……
景国遥远的燕山边陲。
一条黑河横亘两条山脉,黑河旁边,驻扎着数不尽的军帐,夜色冰凉,杀意森森。
军帐中。
“阿嚏!”
一个正在阅读军机的年轻将领,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三王爷,燕北苦寒,夜深露寒,您别冻到身子了。”一旁一个身穿白袍的俊秀男子低声说道。
三王爷摆摆手,放下军机奏章,负着手,走到了军帐前。
帐外,月色银盘,悬挂在燕山之上。
“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算算日子,应该生了吧……”
望着天空中的皎月,三王爷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一时不查,竟中了对手的奸计。更要命的是唯一的那次,居然还中大奖了。
白袍男子微一犹豫,说道:“差不多就在最近。王爷放心,你虽没有言明身份,但也留下了那块玉佩,想必穆相不会为难穆小姐和孩子。只是,孩子和穆小姐终究要有个名分的——王爷这样逃避未必是个法子。”
三王爷皱了皱眉:“何若之,我可没有逃避。”
何若之笑道:“王爷既然不打算逃避,此次边关大捷后,王爷正好可以向圣上请奏,迎娶穆家长女。”
三王爷的脸微微一僵。
他虽然不中意那个穆家大小姐,更不想和穆府扯上关系,但毕竟是自己霸占了她,而且还有了孩子。
“哼,算是便宜她了。”
三王爷傲娇地说道。
何若之面带微笑,景国的人都尊称三王爷为战神,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但谁又真正了解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
刚才说王爷逃避,其实只是一句戏言。
如果不想对穆家小姐有个交代,他便不会主动请缨,来到这苦寒之地,挣这九死一生的军功了。
一想到军功,何若之心中一痛,其他王爷养尊处优,受圣上恩宠,只有他家三王爷……
就在这时——
一声鹰啼叫划破夜空,二人面色一变。
“是黑风。”
一头神俊的黑鹰从天落下,落在了王爷的手臂上。
他取下绑在黑风腿上的一个竹管,竹管里有一封密函。
看到密函的内容,他眸光骤然变得犀利。
“王爷——”
鲜少看到王爷如此动怒,何若之眉宇忧虑。
三王爷将密函丢到了他手中。
千里传讯,信息很简单:穆家千金和下人苟合,诞下一子,穆相怕家丑外扬,决定五日内将穆如月和下人一起处死,至于孩子,则过继给三夫人,一个从勾栏出身的女子。
何若之抓着密信的双手轻轻颤抖着。
连他都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更别说三王爷了。
“若之,军营一切都交给你,我即刻赶回京城。”
三王爷冰寒的声音下,蕴含着无尽的森冷杀意。
何若之急急说道:“王爷,此事发展如此,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穆小姐和孩子只是饵,对方真正要对付的是您。您此行回去,定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一路必会危险重重。王爷,三思啊!”
“我知道!”
三王爷转过身,双手重重地拍在了何若之的肩膀上。
“这里的一切都拜托你了,你多智谨慎,定能处理好此事。”
说到这,他顿了顿,转首望向京城方向。
“今日的结果,是因为我的犹豫。穆如月和孩子的命,我一定要救!若是我去迟了,便会让整个京城陪葬!”
说罢,他的身影骤然朝前方掠去。
“咻——”
他发出了一阵哨声。
马厩里立刻传来一阵嘶鸣声,很快,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向着三王爷掠去的方向追去。
头顶,黑风盘旋着,也跟着疾飞而去。
“王爷——”
何若之站在军帐前,不由跺了跺脚。
此番三王爷一个人孤身赶往京城,必凶多吉少。
他理应让龙血卫一起去的,只是龙血卫的脚程,又怎么赶得上骏马星辉的脚力呢。
“王爷,你此去定要安全。若不然,我便会率这燕山十万大军,杀向京都!”
一向温文尔雅的智多星,此时显露出了少有的怒气和杀意。
……
明月轩,京都最大的一个酒楼。
平日这个时候,酒楼早已客朋满座,今天却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除了二楼一处靠窗的雅间。
“二哥,今日怎么请小弟来这明月轩了?”
雅间内,一个身穿紫色蟒袍的英武少年,品着杯里的酒,皱了皱眉。
这酒水有点寡淡,哪及得上宫里的琼浆玉液。
一向讲究的二哥怎么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英武少年对面,坐着一名穿着考究的年轻人。
闻言,年轻人笑了笑,狭长的杏子眸泛起了一抹妖娆的笑意。
明明是个男的,但带着一丝阴柔风。
“来看戏。”年轻人指了指前方。
“什么?”
英武少年有些不解,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他顺着二哥的手指方向望去,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凛。
“你是说……有人要告御状?”
英武少年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明月楼对面,是京都的公衙。
二哥指着的是公衙门口,那面蒙着灰尘的大鼓。
那大鼓,可不是普通的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