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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踏雪来,朝西南,大道宽…”
“娃,娃,血光灾,盘中卧,鬼怪缠…”
“娃,娃,心思软,金蟒缠,功圆满…”
…
我是梨楚。
此时正抱着一个残旧不堪的破娃娃唱歌的人是我的小三姨,她叫吕小梅,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在我出生时肩胛骨有一块皮肤异于常人,右肩后方是白黄色相间的粗糙纹路像是贴了一块蟒蛇皮。
接生的阿婆见到后伴随着屋内小三姨所唱的诡异的童谣,当即吓昏了过去。她失手脱落把我丢在地上。我到并未觉得疼,不哭不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时,我妈吕小雁无法接受抗拒的摇头,嘴里虚弱又失心疯一般的念叨着,“拿走!清远你快把她给拿走!我生了怪物,我怎么会生了个怪物?!”说到最后变成了嘶吼,完全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我爸梨清远眼底由震惊变成不解最后只剩下了恐惧...他僵着身子迟迟没敢上前,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是小三姨将我从地面捡起,如获珍宝一般抱在怀中,她皮肤干裂的小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脸,继续开心的唱着那首莫名其妙的歌谣。
显然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喜气,当我爷爷梨震华在看到我的一刹那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听说死之前手一直指着我所在的方向,断断续续的说道:“妖孽,这个妖孽回来报...”口中想说的话,最终都没有来得及全部说出来。
奶奶身躯一震,目光发寒的看向我,似乎明白爷爷话中的含义,顿时拉下脸铁灰难看。
据说当天还发生了一些怪事,但看到的人全部选择沉默闭口不谈。
我的亲生父母如躲避瘟神一样连夜逃跑消失不见,匆忙到母亲连一天月子都没有来得及做,只给我留下了一个锈迹斑斑上着锁的铁盒子。
估计是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吧?!
奶奶陈玉琴看到这一幕浑身颤抖恨不得当场想掐死我,谁能承想家里本来的喜事最终变成了家破人亡的丧事?!
冰冷空旷的屋内只留下躺在床上的我和在一旁欢天喜地的小三姨,我的这位小三姨天生痴傻,身高和五六岁小朋友一样,仿佛定格在了那个年纪再也没有长大。
听说我姥爷是个非常重男轻女的人,姥姥在高龄时为了要儿子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当时生产那日大出血没能挺过去撒手人寰。
可谁也没承想第三胎依旧是女孩子,不是带把的不说,还是一个基本不会说话,眼神完全没有光彩的痴傻儿,姥爷抑郁成疾没过多久也跟着姥姥去了。
我还有个二姨,她嫁的好如今在城里生活,所以照顾小三姨的责任便落在了我母亲身上。
小三姨对任何人、事、物都是一副无动于衷不感兴趣的样子,唯独对我,她当成了宝贝。
奶奶咬牙切齿的和她的大儿媳妇李娟说,“难怪这傻子会喜欢她,我看她俩都是丧门星!小傻子克死自己的父母,这小妖孽刚生出来又克咱们家!你爹的意思是这个崽子不能留,得赶紧把她处理了!对外就说是个死婴!”
奶奶说那番话的时候目光中没有半分留恋,更别想把血浓于水的亲情拿出来说事儿!轻飘飘的就决定了我的生死...
谁承想我家的事早已被接生婆背地里一传十十传百搞的人尽皆知,附近有个好心的邻居听说后慌里慌张的跑去村东头找我的姨姥姥,神色焦急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姨姥姥则是姥姥的亲妹妹潘福云,姥姥家那边仅剩下的唯一的长辈。
当她马不停蹄一路小跑赶到我家时,看到原本整洁的屋子里凌乱不堪,地面装着血水的盆子、帕子还没来得及整理,屋子棚顶有个大窟窿,直接露出一块阴沉沉的天,好像被什么巨物砸出来的一般。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我们这里的冬天特别冷,若是不烧炉子晚上也许都能冻死人,更别说棚顶漏了寒风呜呜的往里面灌。
小三姨一脸惊恐的缩在墙角,怀中紧紧抱着破布娃娃。稚嫩的脸像是被谁打了一般红肿,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凌乱不堪。
她身上脏兮兮的棉袄被撕扯的露出了成团的棉花,眼神茫然无助嘴唇冻得发紫。
姨姥姥看她这幅样子咬着牙愤恨的拍了下大腿,骂道:“真他妈是作孽啊!”在她冷静下来后立刻抓着小三姨的手问,“小娃娃呢?”
小三姨指着门,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抢,死。”
姨姥姥自是知道她的智商说不清楚事情,实在没了办法牵着她争分夺秒的赶去隔壁奶奶家的院子寻人。
赶到后见院子里已经搭建起灵堂,唢呐声凄凄惨惨的奏响,她巡视一圈却没见到奶奶和大伯一家的身影。
等她找到奶奶一行人的时候,发现她们正把我装进一个竹编的篮子里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准备让我顺着冰冷的河水漂走。
小三姨疯了似的跑去抢篮子,奶奶和大伯母将她拽开,一把推倒在地面。
姨婆见状一下子慌了,激动着扑上前撕扯大伯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在杀人!”
如此寒冷的天我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再加上竹篮子中间的缝隙会漏进去水,我在冰河中不被冻死也会被淹死。
小三姨看到竹篮顺着水飘,想也没想连滚带爬‘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她本就不高河水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她哆嗦着上下牙不停的打颤,目光坚定的往我的方向扑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带回去!
岸边的人除了姨姥姥焦急的大声提醒她要"小心"以外,其余人的脸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冷漠又无情。
竹篮子里灌入的水越来越多,很快便沉了底不见踪影。
小三姨张大嘴急的说不出话来,喉间发着如小兽一般呜咽的哀嚎。
后来姨姥姥和我说,她当时心里想,完了!这孩子怕是救不回来了!
别说我一个刚出生一天的婴儿,即便是成年人掉进面前的冰河,也会立刻冻僵无法正常活动,更别说能自己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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