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二年冬天的这场大雪,连续下了三日,灾情波及整个关中,房屋倒塌随处可见,人畜冻毙不绝于目,缺衣少食者不计其数。
朝廷上下极为重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此刻的李二陛下正在生闷气!
生谁的气?自然是房俊的!
李世民又不傻,当他从李佑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愿望李佑了,当时李世民就被气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满腔怒火想杀人。
可他又不能真的杀了房俊,身为皇帝,他已经下令打了李佑,哪怕是冤枉了他也不能改口,要不然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断事不清!
李二陛下可是个要面子的!
这种自打耳光的事,绝对不能做!
生了一阵闷气,觉得自己这口气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太容易,但是等他冷静下来,就再次觉得不对,因为上朝的时候,房玄龄无意透露了一点房俊不喜欢这门亲事的意思。
想到最后,李世民气乐了:“这憨子,做这么多事,只怕是故意给朕和高阳留下坏印象,好让朕主动退婚,哼,朕的女儿乃是金枝玉叶,房俊这个魂淡居然送上门都不稀罕?”
“简直不识抬举!”
李二陛下怒喝一声,把一旁站岗的李君羡都吓得一哆嗦,心说陛下已经多年没有这么愤怒了,房俊啊,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而此时的房俊这两天过得很是舒坦。
卢氏生怕儿子打架受了内伤,便嘱咐厨房换着花样的准备吃食,什么大补来什么,把房俊补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大哥房遗直也过来探望,勉励几句。
房遗直比房俊大好几岁,去年成亲,居住在另一个院子里,加上兄弟两个性格迥异,平素之间来往不多,交谈也少,有代沟……
房遗直是个至诚君子,循规蹈矩,出格的事儿不干,多余的话不说,劝诫房俊进学的话语也都是之乎者也之类,把房俊说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云。
见此,房遗直也只是哀叹“朽木不可雕也”,失望的离去。
总体来说,穿遇到古代的生活,貌似还挺不错。
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未听到有陛下关于是否取消婚事的传闻传出。
这让房俊心里始终留有阴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看起来自己退婚的道路依旧漫长。
桌上有文房四宝,房俊闲极无聊,自己在宣纸上练字。
“退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房俊的习惯,当初上大学的三年书法社可没白混,如今赵孟頫的那一笔“赵体”自己临摹的绝对有模有样。
房俊还曾靠这一手“赵体”在全市的书法大赛拿过奖!
赵体字削繁就简,变古为今,其用笔不含浑,不故弄玄虚,起笔、运笔、收笔的笔路十分清楚。
最后这一幅蒲松龄的对联写的尤为出彩,堪称房俊的最高水准,很是有了七八分赵孟頫的神韵,房俊满意极了,可是得意之情刚刚泛起,念头一转,就暗叫一声不好!
大意了……
赵孟頫是宋末元初的人啊,现在根本没这号人!
不过想到万一这幅字流传出去,在这个文学昌盛的大唐盛世,这份书法被那些读书人,特别是自己老爹看到,闻起来恐怕要出事啊!
“俏儿,把这些统统烧掉。”
胡乱卷作一团,让小丫鬟去处理掉。
“哦。”
小丫鬟有些奇怪的答应一声,俏儿是识得几个字的,随看不懂什么赵体房体,但是好不好看还是懂得的。在她看来少爷写的字漂亮极了,比那些所谓的名家也不差多少,烧掉多可惜呀。
可是少爷吩咐了,她也只好收拾了一下,拿出去找个火盆烧掉。
俏儿出门,转出院子向厨房走,正巧碰到迎面走来的房遗直,赶紧微微躬身见礼:“见过大郎。”
房遗直很是谦和的一个人,对于下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便问道:“你家少爷可在书房?咦,你这手里拿的什么?”
读书人对于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极为喜爱,见到俏儿手里团成一团的宣纸,就有些不悦,以为是这小丫鬟把好好的宣纸弄坏了。
俏儿连忙说道:“是二郎刚刚写的字,命奴婢拿走烧掉。”
房遗直奇道:“为什么要烧掉?”
俏儿一脸呆萌:“奴婢也不知……”
房遗直道:“拿来我看看。”他很好奇,二弟莫非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所以才要烧掉?
俏儿赶紧把手里的宣纸递给房遗直。
房遗直接过来扫了一眼,眼睛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