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方青砚的身影四处走动。
“我来帮你吧!”楚瑶上前,抢过方青砚手里的大葱。
“不必,你好好歇着,做好了我自会唤你过来的。”方青砚一笑,擦了擦手中的脏污将她推到石凳上。
“可是……”楚瑶口中的话被方青砚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你好好歇着,这些琐事自有我来处理。”方青砚轻笑,让她口中的欲言又止咽回。
方青砚怎说也是一介状元,在厨房做这些琐事怕是不妥吧?
他熟练的开始切菜,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仿佛对厨房很是清楚。
他一边切菜一边笑着说:“做这些当心脏了衣裳,你是姑娘家,姑娘家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杂事的。”
方青砚说的很认真,似乎这种认知在他心里是潜意识的。
“啊?”楚瑶眨眼,愣了愣,半口张开。
眼底一丝触动闪烁,让楚瑶自己都迷了心神。
她在军中莫爬打滚,除了与将士们打交道以外便是遍地的死人,而那双被方青砚珍视的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与平日里训练留下的茧子。甚至不洗头发不沐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半月都习以为常。
连楚瑶自己都认为,她的手生来为保家卫国,混迹沙场,所以也从不注意这些。
“怎了,唤你都听不见?”方青砚望着她淡淡的笑。
在外人眼中,他鲜少去笑,可不知为何楚瑶面前他便笑的如沐春风,好似整个世界永远都是生机勃勃一般。
方青砚的声音让楚瑶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她回神,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无事,只是你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他挑眉,手上的烤饼不知何时已经烤好了。
楚瑶惊喜,蹦跶到方青砚面前,拾起他手中的烤饼惊叹:“这么会儿功夫你便做好了?真稀奇啊。”
方青砚做的烤饼颜色不一,各色各样,看样子有许多种口味。除了楚瑶最爱的藕味以外他还添加了鲜花的味道,闻起来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烤饼还冒着“滋滋”的热气,惹得楚瑶更是食指大动,顾不得烫她直接塞进嘴里。
倏的,她眼眸大开,香喷喷的烤饼在嘴里回味无穷,入口即化,还带着几分软糯,不似腻,反而带着几分甘甜。
“烤饼真不错!”她连连点头,又往盘子里捻了一块烤饼塞进嘴里。
此刻的楚瑶如同一只仓鼠,两边塞的鼓鼓囊囊的,说话时憨态可掬。
“你慢些吃,无人与你抢。”方青砚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笑出声,那颗耀眼的虎牙衬的他越发清雅与温润并存。
楚瑶摆摆手,好不容易才咽下嘴里的烤饼说道:“你不明白,我们军中有句话叫好吃的东西便要全部享受,小口小口吃多没劲啊。”
她在军中习惯了大大咧咧的作风,吃个饭也懒得改。对楚瑶来说,这样吃才更有感觉。
方青砚说不过她,只能笑笑任由她去。
“你若是习惯,我往后都可以做。”方青砚说。
楚瑶嘴里还藏着些许烤饼,她饮了饮桌上的茶水才道:“你一朝状元郎做这些不会是为了招惹小姑娘吧?”
说罢,楚瑶自己都笑了。
方青砚作为状元郎实在没必要做这些,而他愿意去学许是为了那些个小女子。
她话音刚落,方青砚本还是温润的脸上多了丝暗沉,眼里的那抹光逐渐暗淡。他缓缓道,“我不喜其他女子,自然也无意去勾搭她人。考状元是为你,做这些皆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去做,你是我此生要娶之人,也是真心相待之人。你什么都不会也无碍,我可以去学去做,只要你过得开心便好。”
方青砚眼里的真挚,楚瑶皆是看在眼里。若不是不现实,只怕方青砚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楚瑶来证明。
她怔住,呆滞的看着方青砚,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微微触动,疗了个荡漾。
“刺绣呢,洗衣呢,你一介状元郎总不能做这些吧?”
楚瑶所说的都是姑娘家干的,想来方青砚许是不会做的。
方青砚眼眸垂落,似是蒙上了一层迷雾,让楚瑶一时看不清他的脸。
他本长得清秀,此刻垂眸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清冷,险些,楚瑶以为他换了个人。
半响,方青砚才渐渐开口,言语低声,“这些事我以前便干过,无碍的。”
她眸光一动,脑海里才想起方青砚便是布衣出身。
也是,他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成就现在已是不易,干过的事数不胜数也是常理之中。
“嗯。”楚瑶应了一声,眼神落在方青砚的身上。
越看,她便觉得方青砚多了往日不同的气息,总觉得多了些许阳刚之气,不似之前那般文弱书生。
他们不算很熟,也称不上陌生,只是楚瑶不知以方青砚的身份和长相,京中多少女子倾心于他。而他,不偏不倚看上了自己。
“你有话便问,我知无不言。”方青砚道。
“你为何要娶我?”她眸光一动,直视方青砚。
此时,方青砚笑了笑,“我与你早已见过,只是你怕早已忘了吧。”
笑意中带着些许落寞,不知为何,楚瑶总觉得这笑似曾相识。
倏的,脑海里如同放映般画面涌上。
自己曾去过一个小镇上救灾,快回去时好巧不巧遇上一个书呆秀才,整日诵诗,好在长得眉眉清目秀,清雅的与众不同。
楚瑶那时也是爱玩,每次看见方青砚时总忍不住调戏几番,而方青砚次次都是面红耳赤,总是在离开的时候指着楚瑶大骂流氓。
说起来,方青砚那时骂人都是好看的,如同一个白脸书生,只要一开口脸便会涨的通红。
楚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带着些许意外。:“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再看方青砚,他已经没了当初那般的羞涩,多了几分成熟男子气概。
不承想,这一调戏反而调戏出了个夫君,她都不知自己是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