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这才注意到，燕王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今夜要去侍寝的司南烟！

奇怪的是，她的身上裹着一件漆黑染血的披风，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而且，她站在那里，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似乎——

她没有穿东西！

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打鼓，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就有人随声附和：“是啊殿下，她知道，她知道！”

“对对对，她今夜要去为皇上侍寝，皇上在哪里，她肯定知道。”

“殿下要杀就杀她吧！”

一时间，那些人全都叫嚷了起来，竟然都是让燕王杀她的声音。

南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早就知道后宫有结党攀附之风，有一些出身官宦之家的人，入宫后手腕灵活，上下打点得极妥帖，很快自然形成了几个小小的圈子。

这位李选侍，就算其中一个圈子里的人。

南烟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更不想拉帮结派的惹人注意。

可是，她的容貌还算出众，难免引来敌意，尤其这个李选侍。

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找过她的麻烦，南烟几次都差一点吃她的亏。

但南烟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会指向自己。

这已经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祝烽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烟对上他的眼睛，一时间也战栗了一下。

刚想要说什么，却见祝烽回过头去，手中的刀猛地一挥。

这一次，连惨叫声都没有听见。

只见鲜血从身体里喷洒出来，李选侍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散发着惊恐的光。

她到死也不敢相信，燕王，竟然杀了她！

所有人吓得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好像被堵住了一样。

祝烽又冷冷的说道：“本王要皇帝的下落。”

“……”

这一下，哪里还有人敢说话。

祝烽似乎已然失去了耐心，冷冷的说道：“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说完，他便握紧了手中的刀。

血腥味刺激得他眼睛都微微发红，那种嗜杀的快意，让他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但是下一刻，他听见一个细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们大概不能够活下来，但殿下，恐怕也不能。”

“……”

这一刻，祝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慢慢的转过身。

黑暗中，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光：“你说什么？”

这个小女人裹着他漆黑的披风，雪白的足踝裸露在外，显得更加的纤弱无力。

可她却在自己的面前说道：“我说，他们活不下来，可殿下也未必能够有——好下场。”

祝烽笑了一声。

寝宫的大火已经烧到了半天高，那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映亮了他的笑容，有一种狰狞的意味。

他慢慢走到南烟的面前：“你说，本王活不下来？”

他的影子覆下来，几乎将南烟整个人都盖住了。

南烟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咬着牙说道：“难道不是吗？殿下从北平起兵，一路南下，您的号令是什么？”

祝烽皱了一下眉头。

“清君侧。”

南烟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指着周围那几具尸体说道：“这，是平日里在东苑跑腿的小太监顺儿，他一年到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了几次。”

“还有她们，只是在后宫做事的宫女，而这些选侍，入宫以来，也几乎没有见过皇上。”

“……”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更不可能是皇上身边的奸佞。”

“殿下清君侧，杀的却是这些人，这叫什么清君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