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一首诗让两位才高八斗的老大人赞不绝口,但是有人不高兴。
那几个皇子一个个眼睛喷火,要是目光可以杀人,萧哲早就被捅成筛子了。
本来是想看萧哲出丑的,却看到他大出风头,谁心里都不高兴。
见他突然跳出来,萧德业脸色逐渐阴沉。
他也当过皇子,这几个儿子心里想些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为何不服?”
萧斌瞪了萧哲一眼,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这首诗绝对不是他作的。”
“他连平仄、韵脚都不知道,绝不可能作出这么好的诗句!”
“儿臣怀疑他是买通师傅,提前写好,然后背下来。”
他刚刚说完,好几人都跳出来帮腔。
“没错,我昨天亲眼看到孙淼鬼鬼祟祟的跟他见面,还塞给他一张银票。”
“父皇,萧哲胆大包天,竟敢欺瞒圣上,万万不可轻饶了他。”
他们就像闻到肉味的饿狼,全都跳出来,欲置萧哲于死地。
相信有这么人的证词,萧德业必定会重重责罚萧哲。
然而,萧德业的目光缓缓从他们期盼的眼神中划过,然后失望的摇摇头。
“一群蠢货!”
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
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原以为萧德业会大发雷霆,最不济也是将萧哲圈进宗人府。
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训斥萧哲,反而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咆哮,即便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只有二皇子萧成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念叨一句。
“确实太蠢了。”
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继续嚷嚷。
“父皇,儿臣所说句句属实。”
“儿臣用脑袋担保,这一定是萧哲作弊所得。”
“请父皇主持公道,不能偏袒萧哲。”
萧德业将头扭到一边,不想跟这些蠢货对话。
场面有些尴尬,徐泽有些于心不忍,轻声解释。
“几位殿下,老臣方才说了,刚才那首诗乃千古绝句。”
“即便是老臣也写不出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样的意境。”
“宫中交皇子读书的师傅都是臣的弟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都写不出这样的诗,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萧斌等人的脸顿时变成了猴屁股,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尤其是那个刚刚嚷嚷着拿脑袋担保的家伙,现在恨不得拿针把嘴缝上。
这也不能怪他们。
明知道朝夕相处的兄弟是个废物,一夜之间,他变成奇才,换做谁也接受不了。
萧德业看他们蔫儿头耷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为何骂你们蠢了吧。”
“还不滚下去!”
他厌恶的摆了摆手,好像赶苍蝇。
然而,这几个愣头青却没打算就这么屈服。
萧斌依旧硬着脖子狡辩。
“儿臣怎么知道徐大人是不是故意吹捧他?”
“反正我不信,除非,父皇重新出题,让他再写一首同等水平的诗出来。”
徐泽气得吹胡子瞪眼,心中将这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己学识不够,无法欣赏这千古绝唱也就罢了,还质疑自己的人品。
这要是自己的儿孙,早就拿戒尺揍他了。
萧德业重重拍了下桌子,厉声道。
“放肆,竟敢对老大人无礼,还不给徐大人赔罪。”
“你们几个孽障,胆子越来越大了。”
“还不给朕滚下去!”
见他真的发火,萧斌等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然而,萧哲忽然开口道。
“父皇,不如就依大哥他们的意思,您出题我再作首诗。”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甘心的。”
萧德业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还有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他训斥萧斌等人,也有维护萧哲的意思。
毕竟,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哪能那么容易写出来。
“你也跟着胡闹,作诗哪有那么容易。”
他皱着眉头训斥,但是萧哲却无所谓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那么难,诗词,小道尔!”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全都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殿下慎言!”
“正所谓,诗言志也,不仅讲究对仗工整,精炼辞藻,还要有平仄、韵脚等要求。”
“绝非小道,殿下能有此杰作已是上天垂怜,万不可轻视诗词。”
几个老头围在萧哲身边,说的唾沫星子喷溅。
他们一辈子都在研究诗词,当然不同意萧哲的话。
然而,他们还没说几句,便被萧斌的声音盖过去了。
“父皇,您都听到了,这是萧哲自己说的,您必须成全他!”
萧德业被吵得头都大了,烦躁的道。
“够了!”
“萧哲,君前无戏言,你可知道,若是你写不出诗来......”
“当按欺君之罪论处。”
萧哲非常干脆的回答他的问题,眼神依旧清澈无比。
“但我也有一个请求。”
“讲!”
“若是我写出诗来,这几个人要跪在我母亲灵前赔罪。”
说到这里,萧哲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
“他们多次辱骂我母亲,不教训他们,对不起我母亲。”
萧德业内心微微荡漾,感觉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把。
良久之后,他点点头。
“可!”
而萧斌等人兴高采烈,完全没把萧哲的话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萧哲刚才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次肯定写不出诗来。
整日里朝夕相处,萧哲是什么样的,他们最清楚不过。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萧哲,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窝囊废了。
萧德业将儿子们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叹气,幽幽的道。
“那就以兄弟之情为题。”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萧哲脸上。
原以为他会准备一会儿,但没想到诗篇脱口而出。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首诗念完,满堂静若寒蝉。
所有人大臣都陷入沉思,良久,心中发出悠久的叹息。
萧德业感觉胸口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拳。
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熏的他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他仰起头,脑海里不断闪回已经忘记许久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