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如玉

“老公。”
漆黑的卧室里，林若瑶轻声呼唤，温热的鼻息扑在江温言颈间。
沉默片刻，没有回应。
林若瑶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光脚提着鞋走出卧室。
客厅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落锁声。
江温言猛然睁开眼，盯着窗帘缝隙露出的一丝微光，心底一片寒凉。
这是一周内，林若瑶第三次半夜悄无声息出门。
他起身走进书房，玻璃柜面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下巴一圈胡茬，眼球布满血丝，苍白的脸上不断冒着冷汗。
从隐蔽处拿出一瓶止痛药服下，他精疲力尽地蜷缩在沙发上，摸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我已经考虑清楚，下周就能出发。”
“好的，但依然需要再与您确认一遍，本次骨癌医疗实验尚处于临床期，目前存活率48%。”
“实验涉及商业机密，一旦确认参加，结束前不可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您的行踪也无人知晓，实验周期三至十年。”
“您确认参加吗？”
江温言失神地望着墙壁上的结婚照，轻声回答。
“确认。”
他的愿望就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事已至此，也该和林若瑶摊牌说清楚。
从柜子里翻出两本结婚证摆在茶几上，黑暗的角落，江温言抽着烟枯坐到天明。
门锁传来一阵轻微的转动声。
林若瑶提着几袋热气腾腾的早餐走进客厅，眼底几丝偷欢的愉悦在看见江温言后瞬间变成惊慌。
“老公......你......你什么时候，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她深吸几口气，故作镇定地挨着江温言坐下，温柔地笑着。
“我特意早起跑去城南给你买的小笼包，快趁热吃。”
她裸露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暧昧后的痕迹。
膝盖上几块刺眼红印，白皙肩膀上依稀可见的咬痕。
平时夫妻生活他格外心疼林若瑶，动作大一点都怕弄疼她。
她却背地里，和别的男人如此放纵地宣泄情欲。
见江温言没有回应，循着他的视线，林若瑶神色不自然地揉了揉膝盖。
“夏天的蚊子实在太多了，下次晨跑一定要喷驱蚊水。”
她慌乱地避开江温言的视线，想着借口搪塞过去，瞥见茶几上的证件。
“怎么把结婚证拿出来了，想提醒我七周年纪念日快到了对不对。”
她扑进江温言怀里，搂住他的腰闷声道。
“他们总说七年之痒，可我们依然安安稳稳地在一起，老公，我们一定会度过一个又一个七年，白头偕老。”
江温言心中苦涩自嘲，可他就快要死了，林若瑶也早已背叛这段感情。
见老公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亲昵，身体反而愈发绷紧僵直。
林若瑶疑惑地抬起头，心中一惊。
“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我陪你去医院。”
她不由分说地扼住江温言的手腕，强行拽着他出门。
望着神色焦急的林若瑶，江温言摊牌的话堵在喉间。
如果她知道他得了癌症，会是如何反应，会后悔背叛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