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康熙检查完了他的功课,胤礽才准备回毓庆宫,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公公在乾清宫门前等着他,等胤礽经过的时候,小夏子恭敬的跪下道:“太子殿下,今日七阿哥来给您送了糕点。”
小夏子打开食盒,露出了一碟散发着奶香味的兔子糕点。胤礽捏了一个小兔子糕点放入口中,很甜,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七弟来过了吗?孤怎么没有听人禀告?”
小夏子讨好道:“那时太子正陪着皇上用膳呢,奴才们怎么敢打扰。”
要不是七阿哥实在可人疼,小夏子才不会趟这个浑水。胤礽只吃了一个,对后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何玉柱连忙将食盒拿上,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想了想他的几个弟弟,七弟就是那个小豆丁吧,每年新年,他接弟弟们去给康熙请安。除了几个已经懂事的弟弟外,五弟听不懂满语,只会傻傻愣愣的站着。六弟过分调皮,闹得他不安生,只有最小的胤祐见了他会乖乖的叫一声“二哥”。怕胤祚给他添乱,反倒是小七哄着胤祚这个做哥哥的。
胤礽问道:“听说小七前些日子病了?”
何玉柱也不知太子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是呀,幸亏被庄亲王遇见了。不是奴才说,这次是内务府的人过分了……”
何玉柱刚说完就后悔了,康熙怕太子受委屈,让太子的奶舅做了内务府总管。胤礽的眉头紧皱,“明日下武课后,我去看看七弟。”
他若是不去,旁人还只当内务府之事是他授意的,又把他看作是欺辱兄弟之人。
胤祐回来时,沉沉的睡了一觉。大病初愈,本来就疲乏,他还耗了那那么多心神,等胤祐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包扎好了。哎,戴佳氏这个人不愿意惹事,也不愿意争抢,但对他这个儿子也是真的好。
在胤祐还不能走路的时候,戴佳氏每日都会给他按摩,不然他的右腿怕是早就退化了。也是,以他们母子的处境,也争抢不过旁人,就戴佳氏这个身份,能把他养大就不易了。
胤祐刚在宫女的伺候下穿戴好衣服,只听外边的小太监略带一丝紧张的声音响起:“太子驾到。”
胤祐走上前乖巧行礼,“给二哥请安。”
胤礽看了看好久不见的七弟,他的七弟似乎长大了一点,见人就笑,弯弯的眸子下两个软萌的酒窝若隐若现,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褂子,因为生病的缘故,肤色很白。
“起来吧,七弟,你身体如何了?昨日的糕点孤用了,味道很不错。”
胤祐高兴道:“二哥喜欢就好,可惜我这些日子病了,不然就可以看二哥射箭了。”
胤礽惊讶道:“你看过孤射箭?”
一个跟在胤礽身后不起眼的小太监小声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七阿哥经常来演武场看您练箭,奴才上去劝说,但七阿哥不愿意打扰您,只在远处看着。”
胤礽倒是不曾想这个七弟竟然这么关心他。
其实胤祐只是太无聊了,同龄的阿哥、公主都不愿意理他,胤祚更是当着他的面嘲笑他是个残废,胤祐不愿自讨苦吃,只能一个人玩。
偶然一次,他到了演武场,看见了太子的英姿,便感了兴趣,此后也经常过去。
“为什么看二哥射箭呀?”胤礽疑惑的问道。此时的太子不过八岁半,即便故作老成也带了一丝稚嫩。
胤祐伸出自己有些变形的右脚道:“我不能射箭,但二哥很厉害,小七喜欢二哥。二哥很刻苦,以后小七想成为跟二哥一样的人。”
这话不假,就胤祐所知晓的,大阿哥是远没有太子刻苦的,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就那么内卷,他都怕太子因为过于劳累而长不高。太子小小年纪气势倒是挺强的,果真是康熙举全国之力养出来的人。
即便太子故作亲和,但太子身上的矜贵倨傲之气仍在,这恐怕也是别的阿哥不喜欢太子的原因。不过没关系,我的好二哥,你最好的兄弟来了,小七我是怎么都不会嫌弃你的臭脾气的。
“二哥,小七以后还能给你送糕点吗?二哥多吃,长高高。”
胤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倒有趣。胤礽把一个机关盒子拆散,让胤祐拼上,只是兄弟俩没玩一会儿,康熙就想儿子了。许是记起了曾经的承诺,这次梁九功还把胤祐也带上了,康熙叫太子和他一起去乾清宫用膳。
去乾清宫的路上,抱着胤祐的人是小夏子。小夏子知道七阿哥还没有跟皇上用过膳,嘱咐道:“七阿哥,待会儿您可不能哭呀,得说些好听的哄皇上开心。”
小夏子的话虽然太过于急功近利,但也是实话,和康熙吃饭的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了就没有了。
今日康熙的心情倒说不上好,但看见太子来的时候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胤祐都快流口水了,这是他作为幼儿的本能反应,没有办法。
康熙见了不免觉得好笑,让小太监给胤祐盛了一碗肉羹,谁知胤祐接过了却没有自己吃,反而是递给了胤礽,“二哥,吃肉长高高。”
康熙逗他道:“小七,这肉羹只有一碗,你不想吃吗?”
胤祐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给太子,“二哥射箭累,给二哥。”
胤礽看着孩童那纯洁的眼眸,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所有兄弟都不愿意亲近他,大哥更是视他如仇敌,只因为皇阿玛过分喜爱他。但要他屈尊降贵去讨好他的兄弟,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康熙难得对他这个曾经不在意的儿子露出了一丝赞赏,三岁看老,小七天性纯善,即便腿脚不好也没什么,他也不指望这个孩子继承大统。
自这次用膳后,胤祐跟太子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曾经只能远远观望太子,如今他也能坐在矮凳上吃着小太监喂过来的水果,看着太子练箭了。讨好太子的回报实在太高了,胤祐忍不住想,他以后就是太子的小弟了。
以前内务府从来不管他跟戴佳氏,上次他生病了康熙发落了内务府诸人,也只让内务府不再克扣他们母子俩的份例而已,如今见太子跟他关系好了,凌普却眼巴巴来道歉了,真是好笑。
等胤禛也投靠过来,他就再换个目标,讨好他的四哥。现在他四哥养在佟皇贵妃膝下,也不需要他。算起来满宫上下居然找不到一个比他日子过的还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