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看,驸马来了!”墨心指着一个缓缓走过来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皮肤黝黑牙齿蜡黄鼻孔粗大嘴唇肥厚,身材倒是挺高大,就是有点儿驼背,虽然穿着锦衣戴着玉冠,但整体颜值却十分的辣眼睛。
“这是哪个公主的驸马啊?”温和颤声问道,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公主啊,您还真是装失忆装上瘾了,真想跟您说句实话,别说您失忆了,便是薨了,这驸马您也甩不掉了。
砚心笑道:“公主,这是您的驸马啊!”
温和:“......”
我算是明白,原主为啥放着好好的公主日子不过投湖自杀了,还骗我说是失足落水,这么丑的驸马搁谁身上谁也得投湖自杀啊,永徽帝是怎么相中这样丑得人当女婿的啊,难道这是位摄政王?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怎么也没人跟我说过我不是父皇亲生的啊?”温和痛苦的捂住眼睛,因为这驸马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正笑容可掬的向她行礼呢,那颜值暴击直接清空了温和的血条。
墨心诧异:“公主这是什么话,您当然是陛下亲生的了。”
这次轮到温和诧异了,她发出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呐喊:“那父皇是怎么相中他当女婿的?”
女子尖利到变形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紫宸殿中开小朝会的大靖男子天团。
正在汇报军情的兵部尚书被这声吓了一哆嗦,打断了话语。御史台大夫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安乐公主……”
“文爱卿稍安勿躁,且让朕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永徽帝开启护犊子模式,也不管御史台大夫是否乐意,抬脚就往外头走。
御史台大夫气不过,直接跟了上去,和他是亲家的刑部尚书连忙上前拉扯,“你怎么回事啊,上赶着去看陛下的热闹。”
“我哪是去看陛下的热闹啊,我是见不得安乐公主如此妄为,你看她自从出降后办得那些事儿,哪有一点子公主的仪态啊!”御史台大夫气鼓鼓的挣脱了亲家的拉扯,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揪安乐公主的小辫子了。
刑部尚书气得直跺脚,真是个倔头子,一个公主因为驸马长得丑跟人家亲爹闹腾,你见天的掺和什么呀,真是嫌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自然是因为驸马品德高尚!”砚心瞧着温和脸都气变形了,声音越发的小心。
墨心紧跟着敲边鼓:“公主是不知道,驸马他......公主小心手!”
“铿锵——”
温和拔出了悬挂在腰间作为装饰的宝石匕首,这把匕首的刀身不过温和半个手掌长,刀身轻薄锋锐,玉质的刀柄被雕刻成了一朵盛放的昙花,刀鞘上用各色宝石镶嵌成了日月重华纹的图案,十分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装饰意义远远大于实用意义。
这把匕首是原主出生时永徽帝送给她的,据说是因为林妃在怀原主时永徽帝有一天做梦梦到了天上日月同辉,地上盛开着满地昙花,有一个穿着纱裙的小女孩儿就站在昙花丛中冲着永徽帝笑,那年阖宫就出生了原主一位公主,所以永徽帝便精心设计出了这把匕首的样式,命人打造出来,送给了原主。
“你既然品德高尚,那么你现在就去死,成全我想要守寡的心愿。”温和将匕首怼到了丑驸马脸前。
“公主~~~”丑驸马无比惊恐,身子已经抖成筛糠了。
“怎么,不乐意啊!你既然是因为品德高尚被选为驸马,那么就应该表里如一,成人之美是品德高尚最起码的要求了吧,你要是不愿意成人之美,那么就说明你的品德就不算高尚,那你就是欺君罔上,罪可诛族!”温和咄咄逼人,锋锐的刀尖已经戳破了丑驸马的衣襟
“公主息怒!”墨心和砚心齐齐的跪在地上,一个人搂着温和一条腿,苦苦哀求着她不要再。
“公主您实在是太过分了!”御史台大夫脸色铁青的冲了过来:“公主您往日读得诗书,学得礼仪,聆听得圣人教诲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能如此骄纵无礼胡搅蛮缠呢!”
温和眉目微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诗书礼仪和圣人教诲,被这么丑的驸马给打到了。”
御史台大夫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公主身为一国表率,怎么如此以貌取人!”
“你不以貌取人,那我退位让贤,你自己嫁给他吧,看看你学得诗书礼仪,听得圣人教诲能不能让日夜面对这么丑的丈夫的时候,可以不娇纵无礼,不胡搅蛮缠!”温和轻蔑的嗤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不以貌取人了。
御史台大夫着实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能说出这么泼皮无赖的话,脸色气得红到发紫,扭头看向了永徽帝,心一横,拔腿就往柱子上撞,同时高声喊道:“陛下的慈父之心臣深能领会,但公主不只是您的女儿,还是国之表率,臣今日以死相谏,望陛下能狠下心来好好教导公主,以免公主因肆意妄为而铸成大错!”
“咚——”
御史台大夫狠狠的撞在了亲家刑部尚书的胸口,撞得刑部尚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文大夫,消消气,消消气,公主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你何必如此行事啊!“
“这夫妻啊床头打架床尾和,人家小俩口耍花枪呢,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就是就是,你这掺和得有点儿过了哈!”
“……”
在紫宸殿中时刻关注着外头的猹猹们蜂拥而出,七手八脚的拦住了意欲再次撞墙的文大夫,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为人过于不会察言观色了点儿,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事儿,你非上赶着找事儿,这不是擎等着把一家老小往绝路上送吗。
直面死谏现场的温和目瞪狗呆,有没有搞错啊,我不就是想离个婚吗,你用得着生气吗,难道……
“这是你爹啊?这么关心你的婚姻状况,是不是他也没明白,咱俩离了以后,你就找不着下家了,所以才如此着急上火以死相逼啊?”温和故意大声的问道,跟我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我告诉你劳资还真不吃这一套。
文大夫又羞又急的喊道:“陛下!”
永徽帝面沉如水:“安乐,你即刻出宫随驸马回府,从此之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江府半步,直到你为驸马诞下麟儿为止。”
温和呆滞的看了一眼冲她笑得特别猥琐的丑驸马,她无法想象和他碎觉觉,给他生孩子的画面有多么的美腻:“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永徽帝耐心告磐,甩袖而去。
这尼玛就是永徽帝最宠爱的公主,逗我呢!
死就死,怕你不成,实话告诉你吧,这没网络、没空调、没外卖的不毛之地,老娘早寄待腻了。
温和嫣然一笑,反手将匕首送进了自己的心口,在墨心和砚心的惊呼声中又猛地抽了出来,带着腥气的滚烫鲜血瞬间迸发而出,华丽精致的诞生礼当啷啷的滚落在地,她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倒去。
墨心和砚心齐齐伸手接住了温和,避免了她后脑勺着地得脑震荡的危险。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砚心搂着这具正在快速失去温度的躯体,撕心裂肺的喊道。
墨心死死的摁着温和的心口,想要阻止血液流出来,可惜那抹鲜红却不乐意听从她的愿望。
“公主,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啊?”大滴大滴的眼泪的从墨心眼眶中落下来,将世界模糊成了无尽的血色。
温和笑道:“我这不是在做傻事,我这是在及时止损。”
她故作艰难的抬起手抹去墨心脸上的泪水,假装气若游丝的说道:“好姑娘,别落泪,这人间不值得啊!”
说完以后,眼睛一闭,头一歪,手一落,装死去了。
人体失血量达到一千毫升左右时,会发生出血性休克,这把匕首刀身轻薄锋锐短小,只要找对地方,就算捅进心口也不会致命,至于出血量,人体自身有凝血因子,这么小窄的伤口,再加上墨心给力的按压,顶多出个二三百毫升的血伤口就能糊住了,温和权当是无偿献血了。
永徽帝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声,不仅没有回头,心中反而升起了无尽的烦躁。
安乐出降前为了抗拒婚事绝食,结果被他发现只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背着他该吃吃该喝喝,林妃还帮着打掩护。
婚后又闹腾得江家鸡犬不宁不说,还火烧公主府夜扣宫门,就为了回宫,回来之后还故意用投湖自尽来威胁他,也不想想那么多宫女內侍看着,能让她出什么事儿。
难道在她眼里,他这个父皇就这么傻,看不出里头的猫腻儿!
这次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了,丢人都丢到外臣面前来了,安乐呀安乐,你真是被朕宠坏了,朕绝不能再由着你这般肆意妄为了。
“陛下,公主,公主……”
永徽帝可以不回头看爆炸,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程杉不行,他扭头一看,登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哆哆嗦嗦的喊陛下,却见陛下仍然不肯回头,于是便壮着胆子扯住了陛下的袖子。
永徽帝没好气的回头瞅他,余光瞄见了一片血色,眼神下意识往前延伸,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温和,还有哭得泪流满面的墨心和砚心。
“婵儿!”永徽帝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跑了两步路腿就软成面条了,程杉和另一个太监立马一左一右的搀扶住永徽帝,后头还有两个小太监托着,就这么以非常滑稽却没让永徽帝感到一丁点儿不适的姿态将他驾到了温和身边。
永徽帝抖着手不敢碰她,只能慌张的喊道:“太医,太医呢,太医呢?”
“臣在!臣在!臣在!”
两个大力太监分别背着太医院院使周池、最擅长治外伤的太医薛宁狂奔而来,这两个太医听到永徽帝喊太医的声音连忙高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