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巧从穿来的第一日起,就深知一个道理,面对强者,大智若愚。
红墙绿瓦中,反派死于自以为是、配角死于多管闲事。
她才来不久,想多活几日。
梁巧行至文翰、林靖远身旁,秉着和平共处、友好互动的国际原则。主动和即将共事三年的同事打招呼:“见过二位,我乃梁桥。”
显然,梁巧的容貌又一次震惊了他人。二人皆是一愣,没有及时回应。
见他们沉默,梁巧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不就是男生女相吗?何必一个个的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文翰盯她看了太久,待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失礼,连忙拱手作揖“失礼了,见过梁公子。”
梁巧点点头。文翰给她的感觉,倒和小说里一样,举手投足皆有世家风范。
“啧”林靖远和文翰的反应完全相反。他面露鄙夷:“梁骆钦的儿子,怎么长得娘们兮兮的。”
梁巧无语,这是第二次被人说娘了。
她双手叉腰,佯装怒意“你说谁像个娘们?”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看什么看,你眼睛还能喷火不成。”
“我要是能喷火,先把你这张嘴喷黑!”梁巧假装生气地说着。
虽然她确实是女娘,却不能无视林靖远的话。因为梁桥不能没有反应。
林靖远好笑地揣手抱胸:“就你这三岁小孩的身高,喷出来火星顶多熏黑我胸前的衣裳。”
梁巧脸色一沉,正准备舌战林靖远,殿外通报,太子殿下来了。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成鸡爪状。点点自己的眼睛,又点点林靖远的眼睛,用现代人的“我会盯着你”的方式,宣告休战。
林靖远只觉莫名其妙。
祁昱泽要培养文官和武将。因此,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就朝堂争议、边防战役等事,和文翰、林靖远聊得不亦乐乎。
站在二人身后,被明确无视的梁巧,有些晃神。
她对这些大道理不感兴趣,只是不明白,为何不能坐下,喝茶、品点心,慢慢详谈?
如今搞得跟上朝一样,祁昱泽是舒服的坐在金座上,底下的人一站就是两小时,这谁受得了!
而且她先前掰掉了沉重的翡翠玉盘后,靴子的另外一边呈现下垂之势。
见他们三人聊得正上头,梁巧偷摸地挪动,挪到了正殿靠左上坡的台阶上。
一屁股坐下,开始认真地掰起玛瑙玉盘来。
台下的小动作,台上的人看得真切。
从她挪动开始,祁昱泽的眼神就不自觉跟随过去。见她席地而坐,又开始和那靴子过不去,深觉滑稽,笑容不自觉浮现嘴角。
林靖远正激动地和太子辩边防维和之事,却见他忽而露出笑容,大惊失色:“殿下,我的见解可有不妥,很是可笑吗?”
祁昱泽连忙收敛神色:“并无不妥,林卿之言,为国为民,令孤茅塞顿开。”
“能与殿下殿前辩道,亦是我的福分”林靖远很是满意。
文翰却注意到了祁昱泽闪烁的视线,不自觉往后方瞥了一眼,面色瞬间有些僵硬。
他看见了什么,梁桥在抠脚?
祁昱泽的指尖轻敲了敲金座的扶手,他看向金元宝:“梁桥觉得呢?”
顺着太子的问话,林靖远也转过头去。
谁。谁在叫她?
梁巧这边正抠得起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使出全劲。
见她居然席地而坐,行不雅之事。林靖远震惊之余,冲到梁巧面前,当面怒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落坐!”
话音刚落,玛瑙玉盘被梁巧抠出,然后又一次脱手飞出。
因她坐在偏高处的台阶上,那玉盘在空中旋转翻滚,最后打在了离她最近的林靖远脸上。
“啪嗒”林靖远像是被玉盘扇了一巴掌。
梁巧连忙起身:“你没事吧?”
正值五月初,将要入夏之时。
那玛瑙质地圆润,林靖远又和太子激情地聊了一个时辰,满头大汗。以至于玉盘打在他脸上后,死死粘住,动弹不得。
离他最近的文翰,都忍不住抿嘴忍笑,半天说不出一句劝解之言。
祁昱泽更是笑得直接低下了头。
梁巧也想笑,但她不可以,她只能死抿着嘴巴忍着。她怕笑就声,被这个武力值不明的小将军,徒手生撕了。
林靖远将玉盘取下,因受过力道冲击,颊边印出了两道红色的圆盘纹路。
“梁伴读,你是不是疯了?”林靖远冲梁巧喊道。
“都是靴子惹得祸”梁巧指了指靴子,满脸无辜。
“你未经殿下允许,斜坐台阶,扒拉靴子,再抠下这东西甩我脸上。梁伴读,你看我不爽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林靖远怒意滔天,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就算了,居然还委屈上了,心中更添嫌弃之感。
梁巧不愿与他缠斗:“先前我左靴边的翡翠玉盘,也不小心甩到了殿下手里,难道我看殿下也不爽?林伴读未免敏感了些。”
林靖远听到此话,立马转身看向高台之上的太子殿下。
祁昱泽见梁巧为了避战,居然将话题扯到他身上,顿觉惊喜,也不算太蠢。
“如他所言,孤也得了一枚玉盘。应是无心之举,林卿莫要瞎想”祁昱泽出声安抚。
太子都开口做和事佬了,林靖远再要找梁巧麻烦,就是不大度了。只能作罢。
出殿时,林靖远狠撞了梁巧的肩膀,将玛瑙玉盘丢给她后,比出一副“走着瞧”的狠辣神情,大摇大摆地离去。
梁巧感到疲惫。
这个破靴子,没事嵌什么玉盘!
现在好了,一个飞到太子靴上,一个飞到小将军脸上…
“梁桥留步。”
梁巧身后,传来祁昱泽那颇有深意的声音,如鬼魅丝线一般,缠住了她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