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要债的心有不服，还指望着里正帮忙。

一人肆无忌惮地骂：“姜小丫，你真当我们怕你？这债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

这时，一直在一边傻笑着拍手的疯子突然冲了过来。

她老鹰护小鸡一般把姜青柠护在身后，凶狠地冲着那几个要债的瞪眼：“动乖宝，打死你！血流成河，血流成河，血流成河……”

她突然发狂，张着手，冲着骂人的那个人扑去，那人赶紧回头就跑，却被疯子娘死死抱住，一口咬在他的背上。

眼神凶狠，好像对待几世的仇人，实质的恨意让她双眼发红。

那人惨叫：“啊啊啊，快把这死疯子拉开。快！”

有人冲上前来要打人，姜青柠上前一步：“让开！”

她手里可是拿着刀呢。

几个原本想过来制服疯子的人赶紧退后。

姜青柠上前去轻哄：“阿娘，放开，脏！”

疯子娘布满红血丝的眼神慢慢清明，她怔怔地松开口，放开那人，转过头看姜青柠。

那个被咬的村人大怒，一拳挥向疯子娘，姜青柠把刀往前一递，满眼都是警告。

那人的拳头挥到一半，接触到她冷厉的眼神，悻悻地收回，嘴里啐骂一句：“死疯子！”差点把他背上咬掉一块肉，血都流出来了，疼死他了。

姜青柠把疯子娘拉回，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血：“阿娘，以后不要咬，太脏了，会得病的！”

那人气得半死，他会比一个疯子脏吗？

里正才不想理会这样的乱摊子。

他直接起身，把欠条往地上一扔：“人死债消，姜小丫母女俩不要村子里出钱养，你们那些钱，也别指着找姜小丫讨。谁要是敢借着这个由头为难她们，以后她母女二人的开销就由谁负责！”

警告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

村里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都离开。

帮忙把人埋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不过，那一家子那情况，他们也不指望。

要债的人中，有人贼眉鼠眼的目光盯着姜青柠看了好几眼。

之前这丫头一直低着头，头发遮了大半张脸。

今天她把头抬起来了，凶归凶了点，但长得眉目清秀，还真好看。

不忿的眼神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到底是走了。

既然钱要不回来了，欠条也没了用处。

没人去理会地上飘散的那些纸张，一个个地散去了。

小破屋再次恢复了安静。

姜青柠转过头。

疯子娘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原地，眼神拘束，眼巴巴地看着她：“乖，乖宝，以后不咬，错了！听话！”

她是在说她错了，以后都不咬人了，会听话吗？

姜青柠心中微微一刺，抱住她：“阿娘，你是保护我，你没错！不过不要咬了，那血多脏啊！”

疯子娘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用力地点头：“脏，不咬，脏！”

把地上那些欠条捡起来，姜青柠问：“阿娘，你饿不饿？”

疯子娘眨巴着眼睛，眼神清澈又愚蠢，单纯又无知，高兴得直笑：“吃肉肉，吃肉肉！”

姜青柠用菌子煮了一锅汤，见没有肉吃，疯子娘先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有得吃，而且还能吃饱，不用挨打，好像也不错！

“阿娘，这顿没有肉肉，我去山上打猎，你乖乖的在家里等我回来，咱们就有肉肉吃了！好不好？”

疯子娘一听有肉肉吃，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用力点头：“好！”

姜青柠催生藤蔓，很快编了一个门，又让它们在屋外围了一圈，围成了一个院子。

她把姜东用的弓箭拿出来，又拿了那把菜刀，交给疯子娘，对她交代：“阿娘，不要出这个院子，要是有男人进了这个院子，就拿刀砍他！砍死了也不要紧，等我回来！”

姜东那个人渣，有时候没钱喝酒，就拿了村里人的钱，让人凌辱疯子娘，看着疯子娘死命挣扎哭喊，他还在一边帮忙守门。

那些钱都被他拿去换酒喝，之后还打骂疯子娘不要脸。

之前姜东的丧事，有人对疯子娘虎视眈眈，虽然眼神隐晦，她都看在眼里。

姜东已经死了，在那些人眼里，他们欺负疯子娘连钱都不用花了。

姜青柠从不去赌人心，疯子娘对她好，她认可了这个阿娘，就会好好保护她。

疯子娘不太懂，但她用力地点头：“男人进来，砍死他！等乖宝回来，不出院子！”

“对，阿娘真聪明！”姜青柠笑着，轻轻帮她拢了拢头发。

疯子娘的五官长得很是清秀，但额角有个疤，应该是曾经受过重伤。哪怕她疯疯傻傻，但她一直保持身上很干净，穿的再破烂也是干净的破烂，这一点就和很多疯子不一样。

姜青柠走出院门，将门关上后又绕上藤蔓，冲着疯子娘挥了挥手，便向桃花山上走去。

这次她想走得远一点，弄点值钱的东西。

翻过了兔头峰，奔向鹿角峰，身为中阶木系异能者，她的体力、力量、速度都带了过来。

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她不必掩藏能力，像一只飞驰的狼，警惕、迅速、轻捷、目标明确。

“吱吱吱……”

姜青柠猛地转头，旁边的草丛，一只通体雪白的松鼠冲着她笑。

松鼠很可爱，毛色白得发亮，顺得油光水滑！

诡异的是，它真的是在笑！

姜青柠眯了眯眼，指尖绿意涌动，小松鼠的脚下野草疯长，飞速地向它缠去。

小松鼠脚下一跳，弹起老高，在那野草丛生，藤蔓飞舞的空隙里，灵活得像一缕空气。而后，它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甩，冲着姜青柠露出一个得意又挑衅的表情。

姜青柠：“……”

嘿，一只松鼠还成精了？

她刚才织起的野草网，就是一只老虎也跑不掉。可一只小小的松鼠，不但轻松地躲过了，还不跑，还冲着她龇牙咧嘴，挑衅、嘲笑。

她这爆脾气！

小东西一斤的肉里九两九的反骨吧？

姜青柠再次催动异能，这次，绿意暴涨，野草成了草鞭，藤蔓成了牢笼，全都向那小东西飞扑而去。

她就不信，她还抓不住一只小小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