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蔓月做了一梦,梦里的她也叫张蔓月,在家里排行老三,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在十三岁就嫁到李家来,成为李家的童养媳。
她嫁过来没两个月,李时俭就去服徭役参军了,只留她一个人侍奉李母。
家里没有男人,只有几个妇孺,李父留下来的家底都被吃空了。
这些年虽有李时俭偶尔寄些银钱回来,可家里五口人,花销很大,日子过得很苦。
本来打工人已经够苦逼的了,现在让她穿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苦上加苦。
真不愿意醒过来。
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使劲扒拉她的眼皮。
张蔓月被迫睁开眼,跟一个包子脸,头顶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看了个对眼。
那倒霉催的看到她醒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嫂子,你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她还真想死,这不是被她给扒拉回来了吗。
张蔓月看见她抹眼泪的时候,脑袋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伸手拨了拨。
“没死呢,别忙着哭丧。”
小包子抹着眼泪,手黑乎乎的,把自己的脸抹成大花猫。
“嫂子不死,呜呜呜……”
李母听见哭声,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张蔓月醒过来了,高兴地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月月,你可醒过来了,你这一晕倒,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着她哭,看着怪渗人,差点把她给送走。
“你们先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李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没发热。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能不能先给点吃的?饿了。”
她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估计还有脑震荡,说话都费劲。
“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你先等着。”
李母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家里还有一点白米,可以熬粥。
张蔓月扶着脑袋坐起来,“小禾,我渴了,你能不能去给我倒杯水?”
小禾今年已经五岁了,听到嫂子说她渴了,立马蹬着小短腿,跑到外边给她端水。
李母正在厨房拿碗舀白米,准备熬粥,看见小禾跑出来,问道:“你怎么不在房间看着你嫂子?”
小禾仰起小脑袋看她,“嫂子渴了,要喝水。”
李母擦干净手,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特意叮嘱她,“拿去吧,小心点,别洒了。”
“知道了,娘。”
小禾双手捧着碗,小心翼翼地端去给张蔓月。
张蔓月靠在床头,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胸口像被火烧一样,烫得厉害。
她扒拉开衣服,却什么都没看到。
窗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面小铜镜,张蔓月走下床,拿起铜镜照了照,见到胸口有一个水滴状的胎记。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胎记以前就有,但是颜色很淡,不像现在这样红,热得像要烧灼起来一般。
她抬出手指轻轻按了按那胎记,一股灼热感蔓延过来,她能听到“滴答”的水声。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该不会有泉水吧?
这些年工作之余,她没少看小说。
这难道是灵泉?
是上天给她的补偿?
老天还算有点良心。
她拿着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原主的样子居然跟她长得很像,瓜子脸,浓眉杏眼,鼻梁高挺,是个小美人。
只是原主每天要干农活,被太阳晒得有些黑,加上营养不良,皮肤有点蜡黄,看起来黑黄黑黄的。
人也长得瘦,显得眼睛格外大,皮肤看起来也很粗糙。
她每个月花大几千买护肤品,养出来的白嫩皮肤,就这么没了。
因为伤了脑袋,李母叫来赤脚大夫给她拿了药,额头绑着一条布,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小禾端着水进来,看到张蔓月下地,立刻跑了过来,“嫂子,你不能下来,到床上去。”
“不要紧,我一会儿就去睡觉。”
张蔓月放下镜子,拿起她手里的碗。
这碗不同于后世精致的瓷碗,碗是粗胚的,灰扑扑,一点都不好看。
她背过身去,挡住小禾的视线。
随着她念头一起,一滴晶莹的水滴从她的食指滴落,“咚”的一下落入碗里。
圆滚滚如同凝露的水滴,很快就溶进水里。
当她想要再凝出灵泉,却发现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难道只有这么一滴?
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张蔓月朝上天比了个中指。
贼老天,给补偿也这么抠抠搜搜。
“轰隆隆~”
惊雷乍起,吓得张蔓月赶忙放下手,“老天爷,我不是骂你。”
雷声终于不响了。
张蔓月惊魂甫定,可能只是巧合,老天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小小人物。
她端着碗一饮而尽,这水冰冰凉凉的,细品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喝下去连身上的暑气都降下去不少。
小禾迫不及待地问她,“嫂子,你怎么样?”
“我好多了,谢谢小禾。”张蔓月把空碗还给她,“你出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
“嫂子,那我走了。”
小禾抱着碗,蹬蹬蹬跑出去。
张蔓月爬上床睡觉。
这床年代已久,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很硬,硌得身上很难受。
她无比想念在现代的床垫。
翻来覆去一会儿,人就睡死过去了。
她是在睡梦中被痛醒的。
肚子一抽一抽作痛,像是有只手在搅着她的肠胃,还伴着一种快要失禁的感觉。
她立马起身捂着肚子,跑去茅房。
农村的茅房十分简陋,刚走进去,一股恶臭迎面出来,她忍不住干呕起来“yue……yue……”。
臭得她实在没忍住,跑了出来。
上这样的旱厕,实在需要勇气。
肚子还在一阵阵绞痛,痛得让人忍受不了。
她一咬牙,捂着鼻子又冲进去,边干呕边上茅房。
更让她崩溃的是,茅房没有厕纸,旁边放着一个小圆筒,里边有一大把的竹片。
她只在书上见到过,古时候穷人没钱买草纸,上茅房只能用树枝,当时她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没想到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要让竹片上厕所。
她脚步虚浮地从茅房走出来。
估计是灵泉害她拉了肚子。
这到底是给她的福利,还是故意整她呢。
总感觉老天对她的恶意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