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发生意外，那就把人都带走！

苏盼盼央求苏荣：“苏爸，让哥哥们也一起去吧，正好买过年的东西。”

杨兰芝立即训斥：“你这孩子！家里钱紧——”

苏盼盼打断她，看着萧文安说：“都借大哥的钱了，再借一点就是。大哥，行吗？”

虽然才接触了一天，萧文安确定苏盼盼，是个聪明有眼色的女孩子。

这会儿提这不懂事的要求。

萧文安的视线往俩弟弟那一掠，点头。

向明诚只好拖着糟糕的灵魂，换衣服出门。

苏盼盼把他的表情收入眼里。

心下猜测：大冬天下河，难不成是向明诚的需求？

如果是，那就太过分了。

他起的头，另外两个没了性命，只他一个活着……

苏盼盼的户籍在师部，一家人先去师部派出所迁户籍，再去团部落户。相比其他连队，两地很近了，却也隔着四十里路。一行人忙到下午，苏盼盼的户籍才挪到团部。

落户之前，苏盼盼问工作人员：“警察同志，我能改姓吗？”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苏盼盼不惧：“我爸嫌我不是儿子，苏爸不嫌弃我是女孩子，我想跟他姓，行吗？”

“当然行。”

新的户籍下来，苏盼盼看着和自己同名的户籍页，笑容灿烂。

苏荣瞧见，顿觉那一百块的外债也没什么了。

“走，去供销社。”

他把家里的票都揣上了，尤其是布票。

等进了供销社，见苏盼盼只看不买，萧文安递给她几张票：“去买东西，这是命令！”

向明诚凑过来：“大哥，我也要听令！”

见他伸手，原本没想要的苏盼盼立即接了票，顺手展开。布票、糖票、香皂票、糕点票……

全是针对女孩子和小孩子的票，萧文安显然早有准备。

若说之前苏盼盼是为了苏家，为了苏荣，要说道救军部大佬，这会儿已经上升到，这样的人，不该死于非命！

苏盼盼收了票据：“谢谢大哥。我暂时用不上，等我想要的时候，大哥再陪我来买，行吗？”

萧文安问：“为什么不买？”

苏盼盼指着各处长长的队伍：“不想排队。”

马上过年了，整个团部的人都来买东西，就没有一个售卖处不排队的。

苏盼盼这个理由一出，萧文安招呼苏靖宇和向明诚去排队，尤其是点向明诚时，萧文安特意声明：“你要的命令来了，去排队。”

太坏了！

看着生不如死，却不得不排队的向明诚，苏盼盼笑出了眼泪，语气欢快道：“大哥，你太有意思了，太招人稀罕了！”

她说的不经心，萧文安却是耳根红了。

苏盼盼没察觉，还问萧文安：“大哥有想要的不？我去排队。”

你不是不喜欢排队吗？

萧文安眼神询问。

苏盼盼从不解到了然，只用了一秒，她说：“我也想听令，被大哥领导——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算。”

萧文安却说：“这里东西有限，我没什么喜欢的。你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当成我喜欢的。”

“我明白了。”

苏盼盼真的懂，因为她也一样。

供销社的东西，看看还行，喜欢真心谈不上。懂了后，苏盼盼不再为难萧文安，自己去卖布那里排着。

萧文安跟了过去。

这也是个好人。苏盼盼判定着，见他眉宇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愁，当他是下放想不开，鼓励道：“书上说，荆棘也能开花，大哥不妨一试。”

“什么书？”

“不记得。大哥也别问书还在么，一定不在的。”

去处还不怎么美好。

想到书本的最后去处，刚打起精神的苏盼盼惆怅了。

吃的穿的能忍，卫生巾和卫生纸……

萧文安察觉她状态变化，问：“怎么了？”

苏盼盼正色拒答：“不方便说。”

萧文安不追问，却委婉地告诉她：“女孩子的事，你可以问住在曲家的那个女知青说，她很会来事。至于曲芮，因为妈妈是校长，被人哄惯了，有些娇纵。不过，你不想哄也没什么，让明诚哄两份。”

萧文安并不认为那俩女孩子多好，只是苏盼盼是个女孩子，得有自己的朋友，他知道的女孩子太少，除了这俩没别人了。

苏盼盼的点，却是他提到让向明诚哄时，那理所当然的语气。

向明诚一个孤儿，七八岁的年纪，来到毫无血缘关系的苏家，除了嘴甜会哄人，还能怎么办？

苏盼盼只想远离他，没兴趣欺负人，因此骄傲道：“顾姐姐和曲芮喜欢什么？我去买点。不是哄，是感谢昨天的相伴。得哄的朋友，我不需要！”

萧文安给了建议，对方采纳与否他不会干涉。至于苏盼盼的问题，他说：“我来排队，你去问明诚。”

苏盼盼没和他客气，跑去找向明诚。

女孩子家也没什么特殊的，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这里都没有，香皂牙粉已经是好东西了。

一家人踩着夕阳满载而归。

杨兰芝做晚饭时，苏盼盼在苏荣的陪同下，拿着东西去左右邻居家串门。一谢两家昨日相帮，二是把苏盼盼介绍给大家，三是邀请两家吃顿便饭。

去曲家时，苏盼盼把给两个女孩子的东西奉上，并郑重道谢，谢两个人昨天给她打的掩护。

曲芮脸上这才有了笑。

隔壁傅家。

苏盼盼见到了男主傅云深。

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身穿米色毛衣和长裤，柔和的五官配上冷白皮，君子如玉的具象化。

苏盼盼认了人就收回视线。

傅母就拉着她的手赞：“是个招人稀罕的孩子。”

被夸赞的苏盼盼笑容加深。

谁不喜欢被夸呢？

傅母夸的也不为难就是。

苏盼盼爹妈都好看，她的皮相自然不差，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又上着学，远离风吹日晒，皮肤也不错。更何况，最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只要不耷拉着脸，没有丑的。

苏家待客过后就是小年。

又是一天忙活。

腊月二十四，大人们去团部开会，向明诚又央苏靖宇去梧桐河，被一直盯着他的苏盼盼听见。

苏盼盼问他：“你喜欢吃鱼是吗？回头大哥给我挑好的鱼，我都给你。”

“不要你管！”

闻言，正在看书的萧文安，把视线挪到向明诚那里。向明诚秒怂，说：“是顾南风喜欢吃鱼，可周校长已经像往年那样，把鱼都分出去了……”

鱼不像肉那样供应。

过年集体捞一回，各家分一下，年年有余的意思。

养鱼的私户也有。

少，但都很贵，向明诚只好惦记大河里那不要钱的。

苏盼盼冷了脸，萧文安也不答应。

下半晌，苏盼盼顶着寒风蹲坑回来，发现三个男孩子都不见了。

向明诚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