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十年,李知蕴死了。她没有死在丧尸口中,也没有死在没有粮食的困境之中,却死在了最亲近的人的手中。
末世之前,李知蕴父母经商,家庭优越。不过父母生意忙碌,经常出差,所以李知蕴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爷爷是农大的教授,奶奶爱好侍弄花草。小小的李知蕴常常帮着爷爷奶奶照顾园子里的各种植物。在一天天的照料中,李知蕴也对植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爱上了花卉培植。因此,大学选专业之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植物学。
在大学中,她刻苦学习,一路拿奖学金,保研直博,在植物研究与培植领域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末世来临之时,她还有一个月就要博士毕业,已经获得留校任教资格,还有一个交往五年打算毕业就结婚的男友陈诚。
她本以为她的人生会这样简单而又幸福地度过,她会像爷爷奶奶一样一辈子投身于自己所爱好的事业,可谁能想到一场席卷全球的巨变突然来临。
那天,李知蕴按导师要求正在实验室中指导研一师妹做实验,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嘶吼,抬头一看,同组的一个师弟已经癫狂地咬上了咬上了另一个人的脖子,眼睛红得吓人,脸上出现紫黑的纹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被咬的那个人已经没了声息。
见着猎物不再反抗,师弟开始一口一口啃着那人的血肉。鲜血流了一地,师弟的可怖的脸上也沾染上了喷溅出的血肉,看着愈发狰狞,嘴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原本已经断气的人全身也开始异变,嘴里长出尖牙,浑身布满青紫的纹路,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师弟也不再撕咬身下的人们,他们僵硬的四肢开始扭动,慢慢转向了一旁已经吓懵的李知蕴和师妹。
李知蕴意识到事情不对,马上带着师妹跑出了实验室,打算找人求救,没想到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像刚刚那样吃人的场景发生在各个实验室中,走廊上也都是眼睛猩红、露着尖牙的人,看见她们两个大活人就开始向她们扑来。
惊慌之中,她和师妹只好躲进了一个没人的实验室中,用重物堵住门窗,打算等着救援的人员到来。她们听着怪物的嘶吼与同学的惨叫声,担惊受怕地等了一天一夜,外面还是一片混乱。
意识到救援可能短时间无法到达,李知蕴和师妹正打算拿起趁手的工具冲出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这时候,陈诚带着室友出现了,把她们救了出去,带到了学校临时幸存者聚集的食堂,同时也带来了末世来临的可怕消息。
李知蕴的爷爷奶奶在她大学时就相继离世,父母也在这场大灾难来临之初就已经丧生。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她逼着自己直面可怕的丧尸,逼着自己成长。
所幸上天是眷顾她的,末世的第一场大雨之后,李知蕴觉醒了植物系异能,陈诚觉醒了金系异能。他们相互依靠,颠沛流离,在末世之中艰难挣扎。李知蕴从手无缚鸡之力变得能够手起刀落斩杀丧尸。
在末世之中,她见过许多人性的黑暗面,但是始终记得在最危难之时陈诚排除万难来救她的时刻,所以即使末世如此艰难,即使她的异能已经超过了陈诚,她也从没有想过丢下陈诚,她一直相信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就还有希望。
可是这份信任却成了刺向她的尖刀。末世第五年,李知蕴和陈诚辗转来到北城基地定居,组建了他们的异能队。凭借着出色的实力,李知蕴的异能小队每次都能在外出任务中带回来许多战利品,在基地中打响了名声。
过人的实力一面为他们带了来富足的生活,一面也吸引了许多有心之人的注意。五个月前,基地长的女儿肖月给他们抛来了橄榄枝,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阵营。
李知蕴不想卷入基地的内斗之中,所以拒绝了肖月的邀请。
但是肖月没有放弃,转向接触陈诚。陈诚虽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但是一直与肖月有所联系。
近两个月来,两人的联系越发频繁。李知蕴也对陈诚表达过不满,觉得两人的关系过了界。陈诚只是说不好得罪肖月,想要从肖月那里为异能小队争取更多的资源。在这次交流之后,陈诚与肖月接触变得少了,李知蕴也没再关注这件事情。
这天,他们的异能小队像往常一样外出做任务,到a市地下仓库收集实验设备。一路上都很顺利,可当他们来到存放的仓库时,却遭到了八级精神系丧尸的攻击。
异能小队的其他成员都死在了丧尸的包围之中,陈诚在丧尸的攻击下失去了战斗力。李知蕴在战斗中受了重伤,生死一线间她终于找到精神系丧尸的弱点,解决了危机。
杀掉包围的低级丧尸,李知蕴没有时间为同伴悲伤,在末世之中死亡已经成了常态。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危险。
李知蕴挖出丧尸的晶核,分了一半给陈诚。然后卸了力,瘫坐在地上,准备吸收刚到手的晶核尽快恢复实力,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晶核中的力量,往自己的身体里牵引。就在这时,一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口。
李知蕴震惊地睁开眼睛,不甘地看着陈诚:“为什么?”
陈诚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和解脱,说:“知蕴,对不起!末世太苦了,我不想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肖月正在追求我,你知道的,她是基地长的女儿。如果我跟她在一起,我就能得到基地长的支持,过上更好的生活,甚至我还可能取代基地长成为下一任领导人。不用像这样,每次出去做任务都要害怕自己能不能平安回去。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知蕴,对不起,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
说到这里,陈诚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愧疚,只剩下癫狂和对权力的渴望。
李知蕴自嘲地笑了笑,趁着陈诚情绪失控放松戒备的这一刻给了他最后一击,然后在痛苦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