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叶绯骑着"红枣"又行进了二十多余里路,终于抵达了去往永乐府的必经之地翠峰县。
她牵着马缓缓走在县内的道路上,好奇地观察着县内的风土人情,同时也在寻找客栈,时候不早了,她打算先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这翠峰县看上去似乎没有长兴县那般富庶。叶绯在心中暗自评估着。
叶绯路过一户大门破旧的人家,只听"吱呀"一声,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缓缓推门而出,手里端着一个破碗,碗中盛着半碗米和三个鸡蛋。
妇人身后跟着一位老者,手里拿着一个梯子,两人年龄相仿,想必是夫妻。
老者将梯子稳稳地架在大门上,而后接过妇人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大门上,再把碗压在了信上,这才缓缓爬下梯子。
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当地的特殊习俗或信仰?叶绯心里猜测着。
虽然有点儿好奇,但叶绯并未过多纠结,她继续前行,毕竟天色渐晚,眼看太阳即将西沉。
然而,叶绯一路走来,竟发现许多人家的大门上都放置着一个碗,碗下也都压着一封信。
而且她留意到,只有穷苦人家才有此现象,那些高门大院的富贵人家皆无这般操作,这愈发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又来到一户贫苦人家的大门前,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准备爬上梯子去放置信和碗。
叶绯见此便站在一旁静静等待,待那姑娘下来,打算询问清楚这究竟是何习俗,又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姑娘有事?"
这名年轻女子在梯子上便注意到了叶绯,下来后见她在一旁等候未走,料想她定有事情,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姐姐,你好。我一路走来,发现好多人家都像你这样把信放在大门上,还在上面压着一个碗,心中十分不解,特来请教。请问这是本地的习俗吗?有何特殊含义?"
这年轻女子看上去比叶绯年长几岁,因而叶绯直接称呼对方姐姐。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年轻女子看着叶绯,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猜测。
"是的,我并非本县之人。"
叶绯微笑着回答,眼神中透露出友善。
"而且我猜姑娘是长兴县人吧?"
年轻女子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似乎在等待叶绯的回应。
"嗯?能看出我是外地人不难,可姐姐居然能直接说出我来自长兴县,难道会算命不成?!"叶绯惊讶不已。
"哈哈哈,我哪会算命,只是永乐府所辖的数十个县中,目前唯有长兴县没有这般操作。"年轻女子笑着摆了摆手,脸上还带着一丝无奈。
"啊?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长兴县的消息竟如此闭塞?有流行的事物都未曾传到我们那里。"叶绯有些不解。
"姑娘,流行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
年轻女子皱起眉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姐姐,这到底是作何用的?"
叶绯急切地向前凑近了些,目光紧紧盯着年轻女子。
这年轻的女子谨慎地四下张望一番,见附近无人,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解释:"姑娘,这是我们贫苦人家用来伸冤的,可不是什么普通风俗。"
"伸冤?有冤情为何不去衙门报官,反倒如此?"
"呵呵......"年轻女子无奈苦笑,"若是报官能有用,我们穷苦人家又何苦这般。"
"为什么?难道你们县的县令是个大贪官?"
"贪也就罢了,最怕他们这群混账东西不仅贪赃枉法,还草菅人命!"
"那摆放这信和碗是祈求神明保佑,可以沉冤得雪吗?"叶绯继续追问。
"并非如此。"年轻姑娘摇摇头回复道,"按此操作的人家,稍待几日,届时自会有人出来帮我们申冤,我们只需等待传唤。"
"那是谁啊?官府都不管,谁会来帮你们伸冤?是哪路大侠吗?"
"不是什么大侠,那些大侠大多单打独斗,碰上厉害的权贵也难以招架。"
"那到底是谁,姐姐您说得我愈发好奇了!"
"是英明神武的"子夜判官"!"
姑娘的声音猛地拔高,随后她像是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赶忙捂住了嘴。
""子夜判官"?这是何人?"
她放低了声音,继续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我们放置的信和碗,他们会定期收走,待查清真相后,便会带我们前去过堂审问,将歹人绳之以法!"
"过堂审问?难道是私设刑堂吗?姐姐......"
叶绯还欲继续追问,谁知这女子突然神色慌张,紧接着匆匆跑回院内,"哐当"一声将大门紧闭。
叶绯满心纳闷,正欲上前敲门继续询问,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几个官差向她走来。
"唉!你是干什么的?"
官差见叶绯鬼鬼祟祟地躲在阴影下,便打算盘问一番。
"没什么,没什么。官差大哥,我从长兴县而来,打算前往永乐府,天色不早了,我正想寻个住处,所以找人问问路。"
官差见是个女子,且看上去老实本分,于是为首的官差抬手为她指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三个路口后再右转,那里有个望月客栈。"
"好的,好的,多谢差大哥指路,告辞。"
叶绯拱手道谢后,赶忙牵着马离开,避免招惹是非。
顺着官差所指的路,叶绯很快便找到了这间"望月客栈"。果如其名,客栈地势颇高,确是赏月的绝佳之地。
"小二!"
客栈内人流如织,叶绯好不容易寻得一个空位,急切地呼喊着小二前来点菜。
拿着菜单,叶绯说道:"小二,麻烦给我来一碗煮豆饭,一盘腌萝卜,一只蒸鸡,一份秋葵,还有一碗百合汤。速度要快些,我都快饿死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饭菜很快就来!"
小二吆喝着离开,瞧这客栈人满为患的样子,也不知这小二是不是在哄人,哪能这么快就上菜哟。
就在这时,客栈楼上走下一位翩翩公子。
他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袍,衣料上乘,袖口绣着银丝暗纹,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腰间束着一条天青色云纹腰带,左侧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温润的羊脂玉;右侧挂着一块虎头形状的玉牌,玉质通透,雕工精细。
他身形修长,步履从容,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行走间,衣袂轻扬,却不显轻浮,反倒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度。
他的面容清俊,眉目如画,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下楼后环顾四周,目光温和却不失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见客栈内座无虚席,唯有叶绯这桌对面还有空位,他略作思索,而后走到叶绯这桌,彬彬有礼地问道:"姑娘,客栈已满,我可否与姑娘同桌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