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叫人迷晕之后,被抬上花轿送进这谢府来,先是遇上这谢渊险些倒霉死,再者是那谢夫人对她的不信任,一桩接着一桩的事儿,叫顾锦枝都没个机会好好探问清楚,这谢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直到眼下遇上这泼辣的姑娘,顾锦枝方才后知后觉的忐忑起来。
那姑娘既是郡主,那便是皇室中人,如何会是谢夫人的侄女儿?
禹乡这样的小地方,别说皇亲国戚,就是来个县令知府,那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儿!
方才那姑娘若当真是实实在在的郡主,那谢家这来头,可有得她费些功夫好好探查一番的!
“想什么呢?”
谢渊看顾锦枝站在那处愣神,一双眼睛是咕噜咕噜的转着,不知又在盘算什么,他心中不觉半点厌恶,只觉她是古灵精怪的可爱。
“啊,没想什么,我想着午膳要吃些什么来着......”
看着日头渐盛,顾锦枝便随口捏了个由头回了谢渊,心下想着入谢府不过两日,她都还没好好看过这偌大的府邸。
“少爷,眼下无事,我能不能去园中转转?”
谢渊挑眉,似乎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方才还想着午膳吃什么,眼下便要去逛园子?
见她一双眼睛四下转着满是好奇,谢渊突然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冲身边侍候的丫头一扬首。
“带少夫人去锦院转转。”
待顾锦枝满脸笑意蹦蹦跳跳的离开之后,一打扮很是干练的侍卫走到谢渊身边俯首。
“公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其中巨细?”
说的,便是顾锦枝顶替了顾家长女,嫁入谢府一事。
虽说谢夫人那边的人已经查过,顾锦枝自己也将此事说了清楚,可以防万一,还是他们亲自出手查清楚些为好。
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谢渊收回眸子,又恢复如往日一般的温润却生人勿近的模样。
“此事已清楚,不必查了。”
那侍卫一愣。
诶?这不像少爷啊!
平日里少爷担心夫人受骗,进了谢府的都要查清楚底细,眼下少夫人来头不清不楚的,为何就不查了?
见侍卫疑惑,谢渊也没多说什么,看了那女子远去的方向一眼,神色淡然的回屋子去了。
他身子孱弱又命中带煞,便也未曾想过迎娶妻妾,只是母亲疼爱,不好拂了母亲的心意,这才一次次的应下母亲为他说来的一桩桩婚事。
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姑娘,那日后纵是他出了什么事,谢府也能好好待这姑娘,娶妻便娶罢。
只是有那心存邪念之人,想着他身子孱弱,在他死后能沾些谢家的光,三番两次化为无依无靠的孤女入府侍候,妄图成为这府里的少夫人,一来二去,连他身边的侍卫防心都重了起来。
从前谢渊也由着侍卫去查,只是这一次,他却莫名的相信这顾锦枝。
或是因着这人同那些女子不一样,未被他的煞气沾染而身染祸事,又或许是她三番两次救下他的性命。
“少爷待少夫人有些不一样。”
侍卫云重跟着谢渊进了屋子。
这主仆二人相伴多年,感情深厚,云重同谢渊说起话来,倒是比旁的侍从随意些。
谢渊拿起放在案上的笔,开始临窗绘起窗外那一丛翠竹来。
“没有什么不一样,乡户家中出来的女子,身家清白,只要她安守本分,谢府众人,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谢渊只是想着,这顾锦枝身家若是不清白,只怕也不会三番两次救他性命。
......
这边,顾锦枝在那丫头引路之下,路经几重院落才到那锦园,路虽远些,却正合了她的心意。
当真无愧这名字,才穿过雕花圆门,便可见其中花团锦簇的热闹景象,越走得深,更是可见花树绿荫交相辉映的盛景。
“正堂阔气辉煌,后院精致典雅,院中随处可见的小景怡人,更不必说花园的壮丽,这谢家,到底什么来头?”
顾锦枝暗自在那嘀咕,身边侍候的丫鬟没听清,茫然问了句:“少夫人方才说了什么?”
她急忙挥手咧嘴笑。
“没什么没什么,感叹一下这院中美景壮丽罢了!”
说罢,这边闻闻花,那边逗逗鸟儿的,倒是引得两个丫头笑开了眼,只觉少夫人待人和善,很是好侍候!
眼下到了午膳时辰,到底是少夫人同少爷成婚的第一日,这午膳还是要一起用的,两个丫鬟便将逛得意犹未尽的顾锦枝劝着回院子去,走的倒又是另一条路。
这两个丫鬟心细,这是带着她认路呢。
只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听到那院中偶有女子哭泣声传来,又伴着摔东西砸凳子的声音,叫顾锦枝那好奇心又开始作祟起来。
“这是谁的院子?怎得这般热闹?”
说着,竟还想要探头去看,被身边的丫头急忙一把拉住,连脚步都走得快了些。
“少夫人切莫探头!这是清荷郡主的院子!”
顾锦枝还想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下一瞬便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榆木脑子!这清荷郡主不就是方才给了她一巴掌那泼辣姑娘!
眼下也不必身旁之人给提示了,顾锦枝自己便知道里面这般热闹是为何,想必这清荷郡主还在为谢家公子伤她一事发怒呢!
听着那些个瓷器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顾锦枝心里只觉可惜了。
这谢府里随便拿出一件都是金贵之物,白白浪费在这清荷郡主的怒气中!
还不如让她拿出去做些生意,日后也不必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只是话又说回来。
“这人既是郡主,怎么会住在这谢府之中?”
白白挨了这姑娘一个巴掌,虽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记仇,却还是要打听清楚,日后避着这麻烦才是。
那两个丫头见她如此问,神色顿时有些怪异起来,面面相觑之下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郡主幼时多在谢府中玩耍,同夫人很是亲近,今次来府上小住,想必也是因着想念夫人的缘故罢......”
这理由找得牵强,可也没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