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暖暖地照在田埂上,余生将鞋子绑在锄头上。手里提着刚刚下河摸的鱼,赤着脚往回走去。
这鱼有俩斤了,拿回去熬了汤,可以给父亲补补身子!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容。哼着曲儿往回走去……
“余生!余生!你家来人了!”远远的就听见王二狗的喊声,“你快回去看看!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余生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些要账的吧!将手里的鱼放在王二狗的手里。就撒丫子往家里跑去……
一排排车子停在破旧不堪地院子外面,屋子里却寂静的有些奇怪。余生愣了一下,从门旮旯里拿了一把铲子。往屋子里走去。
“你们养了她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可是她毕竟是林家的骨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回家的……”
屋子里的女人语气轻轻地,让人十分舒服。
这不是那些要账的人,余生的心里放松了一些。放下手里的铲子,往屋子里走去。一边喊了一声妈,一边往余母那边走去。
看见余母不说话,暗暗地抹着眼泪。余生走了过去,手伏在余母的肩膀上。笑着问道:“你不要哭嘛,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说?”
“温暖,”站在余母对面的女人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哽咽。
余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眉眼间居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余家捡的,这下,她自然明了发什么事情。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我不叫温暖。”
女人的脸色顿时间苍白起来,十分委屈的看着余生。捂着脸哭的厉害:“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把你给弄丢了对不对?我……”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余生打断了女人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请你离开。”
女人伤心欲绝的看着余生,捂住心脏说道:“你这样说,就像是在诛我的心一样。”
余母见状,扯了扯余生的胳膊。看着女人低低地说道:“我会好好和阿生商量一下的,您还是明天再过来吧!”
女人叹了一口气,看着余生决然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一群人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了余生和余母两个人。余母叹了一口气,看着余生说道:“刚刚的话,你听到了。”
“嗯。”
“那你有什么打算?”余母伸手握住了余生的手,眼泪婆娑的看着她。纵然心中十分不舍,可是那家人的条件好太多,她要是去的话,生活肯定比这边好。自己也放心了。
“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妈,我不想离开你。”余生抬起头看着余母,心里想的明白。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人来找过她,现在生活已经稳定了。何况她心有所属……
余母擦了擦眼泪,握住了余生的手。连声说:“好,好……”
“余生!鱼和锄头我给你拿回来了!”王二狗站在院子外的土堆上喊道。
“妈,我下河摸的大鱼。恰好瑾轩今天放学回家,我们可以好好的吃一顿。”
余生拍了拍余母的肩膀,走出去提着鱼说道:“谢谢二狗哥!不如留在我家吃了再回去?”
“不了不了,”王二狗挠了挠后脑勺,笑着离开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晚饭熟了余瑾轩都没有回来。余母不禁有些担心:“瑾轩他小时候被山岗上的那些吓着过,这还不回来……”
余生笑着拥住了余母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去接他。”
顺着高高地田埂往前走,月色将脚下的一切都照地清清楚楚的。旁边的小山丘上高高低低的小坟包上,有的还闪着幽蓝的火焰。
余生并不害怕,余瑾轩告诉她这是因为人死后。人体中的磷被释放,燃烧而形成的。
余瑾轩的成绩很好,是他们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人。将来会是大学生,会是他们家的骄傲。
“姐!”少年眼尖的看见了月下的人,兴奋地喊了一声。
余生笑着招了招手,提着余瑾轩的书包。笑眯眯地说道:“镇上不是有大巴车吗,怎么自己走回来的?”
“没赶上,”余瑾轩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姐,我给你买了一个发夹。我们班的女生都带。”
余生有些明了,他哪是没赶上车,是用这钱给自己买了发夹吧!接过发夹,伸手摸了摸余瑾轩的脑袋。
“姐,我们二模出来了,按照这个成绩我有可能去A大。”余瑾轩的眼里带着笑意,抬起头看向余生,“等我毕业了,就供你上学。姐,你这么聪明,一定也可以考进A大的。”
余生笑了笑,看向别处:“上大学要好多钱吧?”
“你放心,我可以拿了奖学金,加上兼职应该不用家里出钱。”
想到家里爸的病,笑容再次凝固在脸上。低低地问道:“爸的身体还好吧?”
余生不说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余父吐了好几次血,乡镇上诊所里条件有限,需要去大医院看看。
俩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里。
天还没亮,余生就起床了。早晨趁着太阳还没有起来锄草,这样就不太热。
“温暖,”余生人刚出门,就碰见了昨天看到的女人。
余生提起锄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往外走去。
“温暖,听说你家里条件不太好。如果你跟我一起回去的话,你父亲的医药费。弟弟的学费我们会资助的。”
走到了门口的余生,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向女子,女子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不治而死吧?”
余生放下锄头,看向自己的家里。破落的小院子里,一股炊烟袅袅升起。屋子里的男人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好,我跟你回去。”余生重新将锄头拿了起来,看向女人,“我先把田里的草锄掉。”
“姐!”余瑾轩总屋子里跑了出来,看了一眼女人。再看向余生,“我去上学了。”
余生点头。
“姐,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吧?”
余生不说话,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余瑾轩的身上。少年的梦想,不应该埋没在这块贫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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