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彦大岑湘五岁。
从岑湘记事起,黎光彦在他们那片贫民区名号一直响当当。
街坊邻居都说,黎光彦是个狠茬,是匹野狼,以后要么蹲牢房,要么当霸王。
岑湘小时候不懂这话什么意思,问父亲,父亲说,这是夸你光彦哥哥呢,夸他有胆识。
母亲拿着锅铲冲父亲一挥,凶巴巴吼岑湘:“离那个滚刀肉远点,以后吃你不吐骨头!”
很长一段时间,岑湘以为母亲只是吓唬她。
她把母亲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是黎光彦。
爱着黎光彦的日子,每一天都像梦一样。
飘渺,遥远,不真实。
直到六年前,被黎光彦折腾得半死,梦才碎,她才醒。
如今二十四岁的岑湘,站在路边,冰天雪地之间,回想从前,恍如隔世。
岑湘早早去了半岛酒店。
黎光彦住的是总统套房。
岑湘以前听同事说过,这里的总统套房十几万一晚。
她站在这间豪华气派的套房里,透过落地窗,望着夜晚灯火璀璨的北市。
忽然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也不过是只蝼蚁。
二哥给她打了好些电话和视频。
岑湘都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二哥发微信问她在哪,她回了句“放心”就关机了。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四十,黎光彦才回来。
醉醺醺的,浑身酒气。
他被助理扶进来,助理看见屋里有个大活人,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冲岑湘笑了笑,打招呼:“岑小姐,您好。”
助理把黎光彦扶上床就走了。
岑湘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黎光彦,心揪起来,不知道明早八点之前,一百万还能不能要到。
岑湘坐在沙发上,望着床上昏睡的黎光彦。
床头灯洒下橘色的暖光,照着黎光彦好看的皮相。
岑湘看得恍惚,眼里蒙上一层雾。
半晌,豆大的泪掉在手背上,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岑湘抹抹泪,去浴室洗干净,爬到床上,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黎光彦。
不知不觉竟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岑湘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枕边是空的。
岑湘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浴室门打开,黎光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光彦走到床边坐下,抬手不轻不重拍拍岑湘的脸。
岑湘睁开眼,做出一副刚醒的样子,正想开口,身体忽然有种熟悉的异样感。
她赶紧下床,拎着包冲进厕所。
果然,来姨妈了。
岑湘从包里拿出卫生巾用上,回到卧室,站在床前,绞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黎总,不好意思,我来那个了。您先把钱打给我行么?过段时间我再来陪您,钱我不白拿,肯定会还的。”
黎光彦被这话逗笑。
他双手往后撑在床上,歪着头看岑湘,黑色真丝睡袍敞着,胸膛肌肉精壮。
“岑湘,你失忆了?”
岑湘愣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啊?”
黎光彦笑起来:“当我是慈善家,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