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是柔和的。
不知他从哪来,肩头掉落了一片樱花瓣。
啊。
林枳吐出一口气。
有点烦躁。
眼尾处逼出的是难以观察到的诱人的红。
郁岁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
尤恩颂自知没那个魄力和这位一起坐,餐盘一推,滚去了对面。
于是,郁岁挪到了尤恩颂原来的位置,林枳的旁边。
徐四海和陈八荒去排队打饭。
其他人一一和他打招呼,他点头。
聂然想起来什么,嬉皮笑脸地问郁岁:“哥,你们班新来的女生到底怎么样啊?”
郁岁想了想是谁,回他,“符合你审美。”
聂然眼神噌一下亮起来,“真的?”
总算得到个客观评价,就知道根本不能指望小枳和恩颂两个。
得到答案的聂然正在思考,下午课间时候找个借口去他们班转一圈。
他得赶紧见新鲜事物,要不然整天在小枳那张脸的颜值暴击下,他都怀疑他要找不到可以交往的女朋友了。
试问,谁能在见过天上的云之后,还想和地上的泥在一起呢?
林枳烦躁地将头发从额前往后拨了一下,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发间停留,随后放下。
发梢滑下,像在空气中划过的银线,漾起一层层的波浪。
林枳忍了忍,没忍住。
白细指尖到达郁岁肩头。
白色衬衫规矩整齐。
林枳手缩了缩,终究没有按下去。
只捏起那片花瓣,扔到了桌子上。
郁岁目光从那片花瓣上移到她的脸上。
睫毛浓长。
目光清浅。
光影下,像是金樽清酒、玉盘珍馐也换不来的珍宝。
林枳舌尖顶了下上颚,勺子磕碰在白瓷碗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先回了。”
欲走的林枳被人捉住手腕。
比小麦色更白,手指修长苍劲。
腕间手表一半印在袖口下,一半隐隐泛着银白的光。
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颜色。
林枳只比原先更烦。
手腕处似乎着了火般滚烫。
她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拿着不少菜色过来的徐四海和陈八荒一脸疑惑。
怎么了?
-
郁岁推开俱乐部的门。
这个俱乐部是聂然他们改的,里面玩的东西一应俱全。
学校由着他们来。
里面被涂鸦成五彩斑斓的世界。
零食和饮料也是聂然他们买的,被郁岁拎来。
隔着铁质的镂空隔断,他在沙发上找到林枳。
她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双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双手环胸,防御的姿态。
她冷冷看着他。
目光淬冰,并没有因为是春日,而柔和些许。
郁岁倒是没有因她的目光受到影响。
毕竟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她从小就是这样。
一个女孩子,却偏偏冷成这样。
他把东西塞到她怀里,拿了瓶饮料将盖子拧开递给她。
林枳没接。
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郁岁也不动,就维持着这个动作。
他睫毛轻颤,像蝴蝶停在上面。
林枳啧一声,将双腿放下,接了饮料站起来。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
“郁岁,别招我。”
郁岁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想招惹你。”
说完之后,郁岁就有些后悔。
遇到她的时候,从小练就的沉稳和自持好像都没了用。
他对此有些泄气。
林枳抬眸和他对视,他看不懂她眼里装着的情绪。
只知道她眼里突然漫起的那层水雾,蛊惑着他向她靠近。
林枳放下手里的饮料。
在他迈开第二步的时候,一个用力,将人推到身后的镂空隔断上。
郁岁眨眨眼,像是回过神来。
林枳眼尾的红又泛了上来。
黑色领带被拉下。
是林枳吻住了刚回神的郁岁。
郁岁心里的小火苗像燎了原。
他搂住她的腰背,用力向他的方向压。
窗外有猫在叫。
一只白猫越过房顶。
林枳如愿以偿。
她的指染上了他的温度。
像穿过时光,看到十三岁的少年坐在桃花树上,扬起的灿烂的笑颜。
郁岁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指缝间全是她的发。
他喘息着,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里面迷离一片。
是琉璃。
似冰晶。
非花非雾。
有了其他的色彩。
那是,春天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