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郁闷,来的快,去的也快。
提到白叠子,春晓立即回答:“殿下,白叠子取回来了,足足有两大车,要放到哪里啊?”
“才两大车么?”
李承乾从春晓手中接过一小团白叠子,放在手中摆弄着,心中微微有点些失望,还是太少了。
从籽棉到棉花,就算是在现代也只能拨出38%,余下的都是无用的棉花籽。
所以就算大唐的棉花脱籽技术与现代差别不大,两大车白叠子能取到的棉花数量也极有限。
当然,在现代棉花籽上的棉绒也可以拨下来,而且这东西还挺贵。
但在大唐就别想这样的事情了,只要能拨出皮棉,李承乾就谢天谢地了。
“殿下,库里搬空了也就只有这些,而且钱管事都生气了,还要去皇后那里告状呢!”
春晓嘴巴嘟的老高,一看就是受了那姓钱太监的气。
“没事儿,让他告去,以后咱找机会修理他。”
李承乾一边用手揪着手中白叠子,一边思考棉花脱籽的工具。
整个过程只记得好像是用刷子一类的把棉花的纤维刮下来,再具体……,就不太记得了。
“春晓。去拿两床夏天的被子来,然后缝成一个大口袋,把这白叠子的外皮去了,装进去。”
现在不具备制皮棉的条件,但总不能冻着,李承乾打算先随随便便做一床被子先用着。
“啊?被子?装白叠子?”春晓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但还是应下了。
按照李承乾的说明,很快大唐历史上第一床棉被就被制作出来。
看着足足有5公分厚的棉被,李承乾很想让人记下大唐史上第一床棉被的诞生过程。
但凹凸不平的被面,和上面粗大的针角,让他犹豫一下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棉被实在是丑到爆,没有任一个褒义形容词可以用来形容它。
可棉被虽然丑,但并不影响它的保暖作用,将皮裘扔到一边,裹上棉被的李承乾竟然觉得病都好了一半。
铁匠也被招回来了,带着二十几块巴掌大的铁片,上面用钉子钉满了小孔,美中不足的是这混蛋把那些铁片都给磨的锃光瓦亮。
“拿回去吧,再准备一些铁片,钉上孔。”
铁匠走了,裹着棉被的李承乾原本打算睡一会儿,奈何一群毛头小子却在此时闯了进来。
一个和李承乾年龄差不多的小帅哥,拉扯着一个正在挣扎的小家伙,弯腰对李承乾施礼之后道:
“皇兄安好,弟李恪带弟弟们来看望皇兄。”
李恪,太宗李世民第三子,母亲是前隋公主,因长相和性格深得太宗皇帝喜爱。
但却因为其母亲身份的缘故,被长孙无忌的忌惮,落得个蒙冤赐死。
好惨一娃娃。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少来这套。你们几个不去进学,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李恪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拉着的小家伙就像脱缰的疯狗一样冲了出去,直奔墙角放着的小冰车。
抓在手里后才说了进屋的第一句话:“皇兄,上次您可说了,这次我先玩,说话要算数。”
李承乾瞅着这个玩冰车的6岁娃娃,也是暗叹一口气。
这娃娃是李愔,唐太宗第六子,生性跋扈,因同李恪母弟之故而被连坐,废为庶人。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真不是开玩笑的,还好自己没穿越成这两人。
“哇,好漂亮的小冰车,给我给我。”
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傲娇,是个小女娃的声音。
李承乾对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招了招手说道:“大妹,快进来。”
“丽质见过皇兄,愿皇兄早日康复。”
此人正是李世民的嫡长女李丽质,因为从小体弱,见不得风寒,所以总是自己一人独处。
“大妹真乖,来,到大哥这来,试试哥的新装备。”李承乾拍拍身上极丑的棉被,对李丽质说道。
“皇兄身上是什么?好丑哦,丽质不要。”
李丽质皱着小巧的鼻子,有些嫌弃的看着李承乾身上那5公分厚的棉被。
“大妹,凡是不能只看外表,需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像你二哥青雀,长的虽然好看,但却胸有沟壑,对吧?”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天生就不对付,总是在拼命的诋毁对方。
“皇兄真能编排人,这话要是被二哥听到,只怕又要去找母后告状了。”
兄妹间一句玩笑,距离瞬间就没了。
李丽质也坐到椅子上,将一个宫女拿过来的棉被裹在身上。
不得不说,5公分厚的棉被带给人的厚重感在大唐这个时代那是没比的了。
裹上棉被的李丽质没一会儿功夫额头就开始见汗了。
“皇兄,皇兄,这里面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暖和?我们去送给母后好不好?”
身上暖和了,小丫头就开始活泼起来,再也没心思看李承乾桌上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画。
“母后……,丽质,你认为把这东西过去真的好么?”
李承乾身上已经重新裹起皮裘,认真打量妹妹身上的棉被后,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李承乾并不反对把棉被送给长孙或者皇帝老爹,但这东西只是试验用的,太丑了,他甚至认为送去会不会被判个欺君之罪。
李丽质也被他给问住了,看看身上比王八盖子好不了多少的棉被,犹豫了一下:
“那好吧,皇兄,等以后你有了更好的,一定记得送给我一条哦,在母后那里觉睡晚上好冷好冷的。”
看着李丽质可怜兮兮的表情,有着20多岁灵魂的李承乾几乎快要被萌翻了,当下就拍着胸口保证:
“放心吧大妹,明天晚上一定让你盖上漂亮的棉被子,皇兄给你保证!”
“嗯。谢谢皇兄。”
李丽质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放弃了把这条丑陋的被子带回去的打算。
.....
丽正殿长孙寝宫中,老李两口子也正在研究他最近怪异的行为。
“二哥,今日高明去库里装走了所有的白叠子,您可知他要作什么?”
轻揉着李世民的太阳穴,长孙皇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以长孙皇后20多年的见识和经历,完全看不出来李承乾到底在忙什么,白叠子这东西在宫里除了观赏就没有什么其它用处。
可偏偏那混小子全都拉走了,弄的仓库钱管事哭丧着脸到自己这里告状。
“那混小子干出什么事情朕都不奇怪,堂堂太子天天摆弄那些匠人的活儿,朕需要的是可以接手江山的储君,不是工部尚书。”
摊上李承乾这么个儿子真是让老李同志操碎了心。
别的皇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他避之不及;别的皇子避之不及的事,他梦寐以求。
“他把所有的白叠子都弄宫里去?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重新坐回椅子上的老李同志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如果是别的皇子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两车白叠子而以,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但李承乾不一样,他是太子,帝国储君,一举一动都影响甚大,这就让老李不得不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
“听丽质说他好像在用木绵,弄什么棉被。”长孙对一旁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把茶水换了,然后轻声说道。
“木绵?”李世民略一思索,又说道:“他还跟丽质说什么了?”
“那臭小子把白叠子塞进两床缝到一起的绵被里面,作了一条棉被。
听丽质说那棉被虽然丑了些,但的确很暧和,而且臭小子答应回头送给丽质一条。”
想到李承乾兄妹之间感情和睦,长孙也不由露出一丝淡笑。
“嗯,丽质没有当场就拿回来,看样子是丑的可以了。”
想到李丽质乖巧的样子,李世民的语气也轻松不少。
李承乾表现的无论如何操蛋,如何不务正业,哥哥这个身份他确实做的不错。
单从兄弟感情方面,就连经常找他麻烦的李泰,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这也正是老李同志对李承乾比较满意的一点。
“二哥别想了,那混小子脑袋长的和别人不一样,他不说的话谁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不过以他那爱炫耀的性子,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会跳出来呢。”
长孙皇后指指自己的脑袋,用来表示李承乾的不同。
“嗯,那就不想了。”李世民揉揉额头,似乎认为长孙说的很有道理。
扭头瞅瞅外面天色,又转过头带着一丝莫名笑意对长孙说道:
“天色已晚,观音婢,不如一起安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