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庄园深处,一个阴暗的房间。
六岁的筱筱此时正被捆在角落里,凄惨可怜。
十几斤重的铁链,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脚踝上,勒出一道道淤青。在她的身上,也有不少青紫色的伤疤,令人见之落泪。
在她的身旁,摆着一个铁盆,盆里是些肮脏不堪的糠糊,猪食一般。
小女孩此时眼神呆滞,仿佛傻了一样,只是嘴里念叨着:
“爸爸……”
“妈妈……”
“谁来救救筱筱……”
在她的身旁,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守护着她,满脸的心疼与无奈。
“柳姐姐,筱筱会死吗?”
筱筱看向那个小护士,表情中透着茫然。
姓柳的护士心中一痛,不忍作答。
这些天,她一直奉命守在筱筱身边,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受尽耻辱。
起初女孩还总是念叨着,“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之类的话。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孩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柳芳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突然,房门打开,一束光投射进来。
筱筱眼睛感到一阵刺痛。
“手术都准备好了吗?”
恍惚中,她只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质问。
“准备好了,家主,请您放心。”
“哼,这可关系到我胡家的百年大计!”
胡为之迈步走进房间。
他的身后,跟着胡震、胡云泽,还有几个白大褂。众人的眼神扫在筱筱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个牲口。
“爷爷,她身上就有我要的灵根吗?”
胡云泽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指着筱筱,眼神中却满是贪婪。
“是啊。”
胡为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慈祥”地笑着:“有了她的灵根,我孙儿的资质,就能再进一步,做整个槐山,不,整个江南道的第一天才!”
胡云泽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筱筱。
两个人一样的年岁,一个衣不裹体、浑身伤痕,另一个却是绫罗加身、满面红光。
“那还等什么!”
胡云泽拍着手,大笑道:“快点开始吧!”
“把她的灵根给我挖出来!”
幼嫩的声音却讲出恶毒的话语。
筱筱浑身一颤,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不要……不要杀筱筱……”
“不要杀我!”
她尖叫着缩成一团,躲进墙角,仿佛这样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
胡震轻咳一声,伪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筱筱,不要怕。你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会杀你呢?”
筱筱闻言,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你不是我的爸爸!”
“我要爸爸——呜——”
胡震脸色一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贱种……”他嘴里嘟囔了一声,接着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哭了!只是一个小手术,做完了我就放你走!”
筱筱哭得浑身抖颤,大声嚷道:“你胡说!挖掉灵根,人就会死的!”
“你想害死筱筱!你不是我的爸爸!你是坏人!呜……”
胡震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谁给她说的这些话?”
他目光凌厉地看向一旁的柳芳。小护士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把她给我带走!”
胡震冷笑一声,指着柳芳怒声喝道。
“小姐姐!”
筱筱哭喊着抓住柳芳的衣襟,小手用力,手指一片青紫。
小护士心中抽痛,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小姐姐——”
眼睁睁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人被抓走,筱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死贱种!爱哭鬼!”
胡云泽在筱筱身边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小废物!”
“你爹不会来救你的!你压根就没有爹!”
筱筱的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些话,从小到大,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从前有妈妈在,还能替她挡一挡。可现在,连妈妈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要我了吗……
筱筱把脸埋向膝盖,眼神中满是绝望。
“好了!”
胡为之此时大手一挥,冷声道:“修行界的大人物们马上就要赶到了,别耽搁了正事!”
“马上开始手术吧!”
几个白大褂低头应诺,一脸冷漠地走进了小房间。
“你们别碰我!!”
筱筱尖叫着,疯狂地挣扎。
然而她六岁的身子,根本敌不过几个成年人的力量。
白大褂们熟练地给她卸下了镣铐,一人捉住她一只手,把她高高举起,直接按到了一旁的病床上。
“放开我……放开我……呜……”
筱筱挣扎得手脚都要断了,嗓子沙哑,却得不到半分同情。
胡震一脸冷漠地站到病床旁边,低声道:“你放心吧,小贱种。”
“你的血不会白流。”
“你的灵根,会寄宿在我的儿子身上,为他的将来铺好道路。”
胡震顿了顿,冷笑道:“等你死后,也可以跟你那个不知道死在哪里的爹团聚了。”
“爸爸……爸爸他没有死!”
筱筱稚小的脸上,流露出了别样的坚决:“爸爸他还活着……他一定会给筱筱报仇的!”
“哼,说梦话!”
胡震冷哼一声,冲身旁的人摆了摆手:“动手吧!”
几个白大褂点点头,纷纷从工具箱里掏出手术刀、针筒等物件。
“唰——”
刀锋切入胸膛皮肤,鲜血四溅。
没有麻药,剧烈的疼痛感传入筱筱的神经。小女孩疼得浑身弓起,却连一声痛都喊不出来。
“爸爸……”
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她的肌肤。
血液流逝,寒冷与黑暗侵蚀着筱筱的精神。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那道熟悉的身影……
三年前,林玄风秘密找到胡家,和她相认。
那是她短短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
她知道,自己不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除了妈妈,自己还有人疼、有人爱。
可是现在,他,又在哪儿呢……
疼痛与无力感阵阵传来,筱筱的灵魂逐渐沉入黑暗。
在即将丧失意识的最后一秒,她仿佛听到了一连串轰隆的爆炸声。
火光、碎屑、惨叫,接连不断地从她耳边传来。
然后,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从梦中飘来:
“对不起,我的女儿……”
“爸爸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