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六年的腊月,极为寒冷,鹅毛大雪把苍梧城上下的建筑,都垛上了白皑皑的雪檐,整座城池因而阴沉、寒冷到了极致。
在这样雪白雪白的天地里,那辆停在苍梧宗山门前的极奢车撵,就因其五彩缤纷,而显得尤为惹眼!
“大小姐,到了。”车撵外,一名着黑衣劲装的女仆,正毕恭毕敬的跪着,眉眼温顺,显然极其敬畏车撵内之人。
“嗯?”一道似水如歌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尾勾,漫不经心的从车撵内撩出,似把鹅毛大雪都勾停了一瞬,极苏!
“启禀大小姐,苍梧宗到了,半年前暗杀您未遂的人,不仅将您的宗主父亲和两位兄长调开,此刻还煽动了不少人前来山门,咱们很快会被堵住。”女仆禀道。
“哦?”慵懒的应声,仍显得漫不经心,哪怕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嘈杂的人群声,也惹不起她一丝的侧目。
毕竟她这会正在专注的看着、被裹在襁褓里的小崽崽呢!哪怕已经看了整整一月,她还是觉得崽崽好精致、好可爱、好好看呢,不愧是她晏瑜生的崽。
这么想着,晏瑜就想把崽崽抱到怀里还稀罕,结果……
她还没动呢!
襁褓里的小家伙就张了张嘴,竟“哈”的一下,似慵懒的打了个小哈欠!?
晏瑜的眼神瞬亮了一亮!因为这是崽儿出生至今,最为灵动的表现了,从前这小的别说打哈欠了,连吃吃喝喝都靠强喂。
不过……
车撵外那跪在黑衣女仆身侧的瘦弱丫鬟,却已忍不住的哆嗦哭道,“大、大小姐,真、真的是清、清棠小、小姐吗?她、那,那怎么办、办啊……”
作为随同晏大小姐回德阳府产子的贴身丫鬟,她才知道,原来半年前围杀大小姐!害大小姐差点死于非命的那帮黑衣人,是大小姐的堂姐——晏清棠派去的!
小丫鬟既气又怕!更心疼她家大小姐,明明是那样要好的姐妹,清棠小姐怎么能对大小姐痛下杀手,还是一尸两命的那种!
一想到那一日血流成河的惨烈,小丫鬟就怕大小姐这次没那么好运,不由劝道:“小、小姐,要不咱们先跑、跑吧!等宗主老爷去接咱们!”
这话说完,小丫鬟就想摧身边的黑衣女仆驱动车撵,赶紧跑路!但车撵内的晏瑜已伸出一只凝脂玉手,握住了小丫鬟纤瘦的手腕,“别怕。”
“手这么冷?进来暖暖。”微蹙了蹙眉的晏瑜,压根不在乎来了什么人,只把怕得抖如筛糠的小丫鬟拉进了车撵。
车撵内温暖如春,有袅袅的轻雾香息笼罩住了小丫鬟,让她原本惶惶惊起的心,不由安宁了下来。
小丫鬟就本能顺着那温软的手,看向优雅靠在贵妃榻上的美人儿,便对上了一双漫不经心的精致美眸。
小丫鬟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一道刻薄的女尖音却气势汹汹的从车撵外传来,“哟,瞧瞧这奇马香车的,可真真是气派!
半年不见,晏子瑜你这个废物连小杂种都生了,竟还这般招摇放浪,大肆挥霍我苍梧宗的资源,你怎么有脸?”
而这声音的主人,乃是苍梧宗外门第一女弟子——晏纱纱,她已经带着一群外门弟子,率先赶到了!
小丫鬟就被这刻薄的叫嚣惊得又一哆嗦,却还本能的背过身,护住了她身后的美人儿,小脸蛋也泛起了怒意的。
与此同时,一道更刻薄的女音,也已附和着晏纱纱道来,“啧啧,纱师姐这话问得可不对!人家晏大小姐什么时候要过脸?她要是要脸,能干出这起子未婚产子的下流事儿?”
“没错!晏子瑜根本不要脸,身为废物的她!从前就仗着自己是宗主的女儿,享受内门顶级资源供养!却对宗门毫无贡献。”晏纱纱的头号追随者程秋怡,也不甘落后的发声了。
“何止毫无贡献,晏子瑜根本就是我们苍梧宗的耻辱!你们是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苍梧宗女弟子的,他们都说咱们是可千人骑万人枕的女支子!”愤怒的外门第二女弟子何林婷说到这里,双目都在喷火。
其他女弟子也都争先恐后的跟骂起来,“对!顾长史都不要你这个爬他床的贱人了!你怎么还敢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这样刻薄的辱骂和诅咒,气得小丫鬟眼睛都红了,让她顾不得害怕的迈出车撵,一副要去和这些外门女弟子拼命的姿态。
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么骂大小姐!
而且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
好气!
气得小丫鬟一脚没迈好,就撞到了车撵柱子上去了……
看得支额倚在贵妃榻上的晏瑜微微一叹,让听到她这一叹的黑衣女仆,立即横眉扫向眼前的一群蝼蚁,“闭嘴!”
如此煞气十足的呵斥,倒是让现场顿时一寂,毕竟所有女弟子都感受到了一股寒凉,直刺进她们心底。
“不想死,就滚!”女仆目光凌厉,如染血的刀刃,猩红煞开,让被她视线扫到的外门女弟子们,全都浑身一哆嗦的!本能后退了好几步。
半晌后,晏纱纱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恼羞成怒的吼道,“晏子瑜!宗主因为护你,都要退位了!你还敢这么嚣张?!”
女仆当即毫不废话的一掌劈出!
那凌煞的掌风打得虚空都发出“砰”的闷响声!
“什么——”晏纱纱顿时被吓得失声,却根本无法躲闪,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仆锁定了!
于是晏纱纱毫无意外的,被“啪”然打倒在地,血、瞬从她嘴里涌出……
“杀人啦——”
一票的苍梧宗外门女弟子们,自然都被吓得花容失色!那凄厉的惊叫声,一时荡遍了苍梧宗山门一带。
人家黑衣女仆却在这一刻!杀机更胜的,自体内爆发出百千暗光,横扫全场,宛如修罗。
如此恐怖的煞气!自然把苍梧宗的山门护法都惊动了。
然而,这名强大的护法还没来及出手,他就感觉到——
有一缕若有似无的清冷视线,像是从冥冥的虚无中透了出来,并精准无误的盯住了他,让他顿时有种被至强上位者俯瞰之感,本能的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