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安在笑,可晏景琛的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消失了,眸色狠狠下沉,阴冷的盯着慕芷安。
“慕芷安,你再说一遍。”晏景琛一字一顿,字字带冰似的冒着冷气。
慕芷安心脏缩紧,后背都隐约冒出寒气,贝齿用力咬了咬下唇,她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离婚。你说话,就应该算话。”
他跟她这段只有无数折磨和痛苦的婚姻,她早就想结束了。
只是这个男人不肯放手,好似他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她,凌辱她,然后再高高在上的欣赏她痛苦的样子。
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丈夫,她真的爱不起来了。
尽管,曾经她爱他如生命。
晏景琛猛然站了起来,欺身逼近,同时身上那股让人心悸的威压气魄陡然朝着慕芷安压了过去。
慕芷安下意识的急忙后退,干净明澈的眸子里挡不住的露出几分惧意,睁大了看着靠近过来的男人。
她退一步,男人就靠近一步,直到将她逼至墙角,再无退路。
下巴上一疼,被男人用力的捏住,毫无怜香惜玉的力道,捏得慕芷安骨头都生疼生疼。
“看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离婚了。”晏景琛嘴角隐约带着笑意,可声音却森寒吓人。
慕芷安抿紧了唇,忍着下巴上的剧痛,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的男人。
晏景琛面上带笑,眼神沉厉,那股凶残的杀意简直要化成了实质,将她片片凌迟。
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慕芷安依旧不知道他喜好和厌恶,但唯独,对于这个男人生气的模样,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因为每一次,她都是在切身体会。
慕芷安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垂下了眼睑了,再一次露出那种绵羊似的顺从模样。
她知道,再跟他争锋相对,只会让自己吃尽苦头。
可她不知道的是,比起她之前的张牙舞爪,野猫似的泼辣和倔强,晏景琛更讨厌她的温柔做戏。
晏景琛深深的看了她几眼,唇边的冷笑越发扩大,他忽然一下丢开了慕芷安的下巴。
修长的指尖指向不远处的门口:“行啊,我让你走。慕芷安,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慕芷安一愣,有些惊愕的抬起了眸子,不敢相信晏景琛说的话是真的。
晏景琛似笑非笑,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
像是在度量慕芷安的胆量。
整个屋子里,一片冷寂。
慕芷安沉默了几秒钟,心里一横,转身就走。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她都要试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她也要结束这段不堪的婚姻。
背后,晏景琛没有追上去,只是用那双晦暗莫名的眸子,盯着慕芷安的后背。
慕芷安后背如芒,一瞬间满脑子都是要赶紧离开的念头,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想起。
包括,自己现在身上寸不着缕。
直到她弯腰想去拿鞋子的时候,她才猛然发觉。
提着鞋子的手指头一僵,慕芷安遍体生寒,她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会那么大方的同意让她走了。
因为他吃定了,向来脸皮薄的慕芷安,不敢就这么光着出去。
回身去穿衣服?
慕芷安心里嘲讽的一笑,她可没忘记,这个男人刚刚说的那句——净身出户。
屈辱,委屈。
这两股感情交织在一起,汹涌的袭击了慕芷安的心口,让她瞬间就红了眼圈。
“走啊,慕芷安,你怎么不走?”晏景琛后背斜斜的靠着墙,抱起双臂,姿态潇洒而又优雅,他本来外部条件就极其优秀,这样的动作姿势,看着极其的赏心悦目。
只是心如枯槁的慕芷安,一点也欣赏不起来。
她默默地放下了鞋子,然后蹲下身,用力的抱住自己,将脸埋进膝盖里,再不说话。
像是蜷缩在壳子里的蜗牛。
晏景琛垂眸看着她的动作,这女人骨架纤细,又纤瘦得厉害,这样蜷缩成一团,更是渺小得厉害。像是随便刮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晏景琛眸色流转,像是暗流涌动的海面,蕴藏着无数的潮汐风暴。
他定定的盯着慕芷安,动了动薄唇,明明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却还是只有将薄唇绷紧。
脚步一抬,他朝着慕芷安走了过去。
慕芷安听见了,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强悍威压,心里惧怕,又毫无反抗的办法,只能红着眼睛,忍着哭意,越发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膝盖,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接下来的事情。
晏景琛三两步就走到了女人身前,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绷紧,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伸手将女人强制拽起,而是冷冷的三个字:“站起来。”
慕芷安装作没听见,死死蜷缩着身体。
晏景琛语气加重:“慕芷安,别让我说第二遍!”
慕芷安用力的咬着唇,眼泪有些憋不住的滑了了出来,又被她着急的在膝盖上蹭掉。
她在他面前哭,只会让他更加暴怒,然后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慕芷安!”晏景琛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忍不住一伸手,力道近乎粗暴的将慕芷安硬生生的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力量如此悬殊,慕芷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慕芷安被他扯高了手臂,微微垫着脚,纤细的身体像是暴雨里飘摇的细草,羸弱不堪,慌张站稳身体之后,她惊惧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暴怒的晏景琛。
眼圈通红,没忍住的眼泪从打湿的眼角滑落,脆弱而可怜。
她这样的模样和反应,像是柔软却入肉的倒刺,扎进晏景琛的心尖里,一阵难言的闷痛。
晏景琛眸色深邃,狠狠用力的盯了一眼慕芷安,然后将含着眼泪的她一把丢开。
他在她心里,就真的这么可怕吗?
可怕到,他的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绷紧了身体防备,好似在对待什么万恶不赦的恶魔。
晏景琛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闷和焦躁,他很想要大声质问为什么慕芷安要这般排斥和反感他,很想要她卸下那一层一层的戒备外壳,可所有的问题和怒气盘踞在喉咙里,又变成了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石头,死死在卡在嘴边。
他说不出来,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说出来。
“好,慕芷安。”他脸色阴沉,嗓音里跟夹着冰渣一样的冰冷,“你想离婚是吧……”
慕芷安睫毛动了动,转着眸子看向晏景琛,尽管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可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足够让她期望。
晏景琛盯着她眼睛里那边薄弱的期待,毫不留情的残忍击碎:“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