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好像醒了,事情没办好,她会不会又来打咱们?”
“妹妹你别怕,大夫说她活不了几天,下不来床,打不到咱们的。”
两个孩子手扒着门框,两双眼睛往里面瞧。
身上穿着打补丁单衣,衣服破的没法补,露出上面的伤痕,被冻的瑟瑟发抖也不敢进去。男孩叫小严,是哥哥,女孩叫小暑是妹妹。
小暑头发凌乱、枯黄,怯生生的往屋子里面瞧,触碰到蒋微微的目光,吓的又缩回到小严怀中,身体抖的厉害。
小严从身后掏出一把菜刀握在手中,道:“她要再敢动手,我就杀了他。”
蒋微微手撑着床起来,要起来,朝他们招手想让他们进来,还没开口,小姑娘拼命往男孩怀里钻,道:“娘真的要下来打咱们了。”
男孩挡在她前面,死死盯着蒋微微,“不关妹妹的事,你要打就打我,是我没把事办成。”
蒋微微整个人脑子都是蒙的。
三天前他穿越到这个未知的时代,晕晕乎乎的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与她同名,但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妇。
因为婆婆卧病在床,她不想照顾,对婆婆下狠手,差点导致其窒息,后被发现,将她赶出原来的院子。
她心里不平衡,三天两头指使孩子去闹事,不是要东西,就是砸东西。
二房只剩下这两个孩子,王老太太对他们也算是忍让,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前几天原主知晓老太太活不长了,用两个孩子性命逼迫老太太交出房契来,并且不让大夫给王老太太治病,争执期间,被人推了一下,磕到桌子上,换来她的穿越。
她卧床这几天,都是两个孩子在照顾。
每次都是把做好的饭放在她床边,躲在一旁看着她吃,等她吃完睡下,两个孩子才敢过来拿碗。
前两天她一直晕晕乎乎,吃东西也是下意识的,眼睛没有睁开过,此时才好好打量着这两个孩子,以及现在身处的环境。
家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周两个窗户都没有,门框上支着一块勉强能算门的木板,风一吹,木板来回摇晃,随时要掉下来。
屋顶破了几个窟窿,不时有土掉下来。
住在这,她有一种随时会被砸死的冲动。
再看两个孩子,六七岁的年纪,身上布满伤痕,胳膊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她叹了口气,老天这是在玩她吗?让她穿越到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就算了,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想到这几天都是两个孩子在照顾自己,心中发酸,朝他们二人招招手,声音沙哑道:“外面冷,你们先进来在说。”
小严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休想再骗我们。”
随后恶狠狠的盯着她,“我不会在帮你做坏事,你也别想再伤害奶奶。要不我就……我就……”
他从腰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菜刀对准蒋微微,“我就杀了你。”
在蒋微微的记忆里,小严年纪虽小,但常年不苟言笑,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是冰冷、恶毒。
小时候原主对他打骂,他还不敢还手,长大一点,原主对他动手,他就想办法还手,尤其是在老太太生病这段期间,没有人护着两个孩子,小严后背上时刻揣着切菜刀,要与原主拼命。
但他哪里是原主的对手,每次刀被原主抢过去,都会被打的更惨。
蒋微微想到这些,对他们一阵心疼,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们帮我做坏事了,你们先进来,外面冷。”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小严对她没有放松警惕。
小暑拉拉小严的衣服,手指指蒋微微,低声道:“哥,娘好像哭了。”
“她又想用这招骗咱们过去,然后把他们捆住打一顿,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吗?”
小暑小心翼翼的看了蒋微微一眼,不敢在说话。
蒋微微吸吸鼻子,一股糊味从外面飘进来。
她想转移两个孩子的注意力,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小暑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哥,好像是菜糊了。”
小严急忙往厨房跑去。
今年遇到旱灾,地里粮食颗粒无收,家里就剩这点粮食过活。
他掀开锅,糊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糙米变成黑色,贴在锅上面,他急的用手去端锅。
手被烫伤,他条件反射的松开手,锅掉在地上,摔出一个口子。
蒋微微听到声音,急匆匆的往厨房跑过去。
锅掉落在地上,灶台上的火苗映出小严那张绝望的面容。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为小严检查身体,看他被烫伤了没有。
小严以为她又要打自己,往后缩了一步,小脸阴沉,眼中有泪水在闪,憋着应是没掉下来。
小暑小心翼翼的拽着蒋微微的衣服,哭着道:“娘,哥不是故意的,你别打哥哥,求求你了……”
她跪在地上,头一下又一下磕在坚硬的土地上,额头磕出血来。
“小暑愿意去大户人家做工,你就放过哥哥啊,我们以后都会乖,都会好好干活赚钱的,求求你了。”
小暑说着从怀中掏出半个野菜窝窝头,递给她,“娘,你吃,你别生气,我们现在就去赚钱。”
蒋微微伸手把她抱起来,还没开口,肚子被顶了一下。
“你别碰我妹妹。”
小严把小暑从她手中拽过去,“锅是我打破的,我愿意去做工还债。”
随后扭头对小暑道:“奶奶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没事跪人吗?从她卖了咱俩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咱们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