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紧咬下唇,往后退出一大步,与魏松保持安全距离。
杏目防备又带着几分敌意,瞪着魏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关小姐别紧张。”
魏松始终优雅,唇边含笑,“我们没有敌意,也绝不会伤害关小姐。”
他说着,朝候在身后的年轻男子摊了摊手。
年轻男子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交到魏松手中。
魏松翻看了一眼,确认文件后,才转交给关雎,“这份文件烦请关小姐过目一下,若没有意见,就请关小姐签个字。”
关雎满头雾水。
文件?
“什么文件?”
她纳闷的接过。
却在见到上面赫然印着的那几个大字后,傻掉,“结婚申请书?”
“是的。”
魏松微笑颔首。
关雎不可思议的看向魏松,“这是什么意思?谁要跟谁结婚?”
“当然是关小姐和我们三爷了。”
“我和顾显?!”
“是。”
魏松双手规矩的负在身前,微笑点头。
关雎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中了一般,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顾显要和自己结婚?
关雎好似听到了个世纪笑话,一声讽刺的嗤笑,把手中文件重新还给魏松,“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关小姐,这不是玩笑,我们三爷是认真的。您可以看一下,两份申请书可都有三爷签过字的。”
闻言,关雎连忙翻看了一眼。
还真是!
结婚申请书一式两份,每一份文件的签名栏上,“顾显”二字,龙飞凤舞般停落在那里。
笔触遒劲有力,气势如虹,一如顾三爷睥睨天下般的君王气场。
“相信关小姐应该认得三爷的字迹吧?”
她确实认得。
小时候替他写作业的时候,没少模仿他的字迹。
可认得又怎样?
关雎蹙眉,“这顾显到底什么意思?”
“三爷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从不敢妄自揣度,但三爷想与关小姐结亲的心思却是真。”
魏松说着,目光深沉的盯了关雎一眼,这才又继续说道:“关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现在应该还比较缺钱吧?您的外婆还躺在病床上等着用钱,既然如此,您不防看看三爷给您的这份申请书吧!申请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只要关小姐您签下结婚申请书,即刻就有百万巨资进入您的账户上,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百万?
关雎惊愕,瞪大眼。
没有心思去追究魏松为何会对自己的私事了如指掌,她重新翻开申请书,仔细阅读了一遍。
还真是!
诚如魏松所说,想要钱,只需她在结婚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成,而且,百万会即刻到账。
关雎一颗心忽然跳得飞快。
她缺钱缺得正要命,而现在,财神爷给她送钱来了!
留下,还是轰走?
关雎顷刻间,心绪大乱。
想到昨夜在床上险些将自己撕碎的恶魔,她咬唇,“不了。”
关雎下定决心,把协议书重新递了回去,坚定道:“就算再穷,我也绝对不会卖身,尤其这人还是……顾显!”
关雎的拒绝,魏松似乎并不意外。
他只接过协议书,程序化的确认一遍,“关小姐可有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那实在太可惜了。”
魏松一脸惋惜,将协议书递回给身后的年轻男子。
对关雎,一没胁迫,二没威逼,领着车队,安静离开。
直到车队消失,关雎仍旧觉得匪夷所思,一切仿若在梦里一般。
***
关雎才一进病房,护士就送了账单来。
“上个月的医药费,一共是七千块钱,你们已经拖欠大半个月了,再不缴费,医院恐怕只能做停药处理了。”
“嘘……”
关雎担心被睡梦中的外婆听到,忙把小护士拉出了门。
“上个月的医药费不是早交了吗?”她问道。
月初时她就按时把钱送回了家,怎么现在又说没缴费呢?
“一直没缴呢!这白纸黑字可都清清楚楚的。”
关雎接过详单,仔细过目了一遍。
确实没缴。
恐怕她交给父亲的钱,又被继母给私吞了。
关雎头疼。
用手机查了查自己账户上的余额,仅剩五千块。
这是她好不容易存下的钱,打算做这几个月生活费的。
关雎道:“我这只有五千块了,先垫上吧,余下的两千块,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补上的。”
“可别尽快了,只有最后三天时间了。”
“好,三天就三天。”关雎一咬牙,应了。
三天搞定两千块,想想办法应该还是有可能的吧?
关雎缴完费后,护士看她可怜,又好心提醒她一句,“小关,你外婆这手术费可不是三五千能搞定的,你们真的还要做吗?”
“当然,我已经在努力筹集手术费了。”
“要真的已经决定了,就赶紧做吧!老人家这手术可真不能再拖了,往后成功率可只会越来越低。”
“……好。”
关雎心绪异常复杂。
如果她有钱,她早就让医生给外婆动手术了。
可其实,关雎现在全身上下也仅剩了口袋里三十五块五毛钱,连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她甚至连今晚睡哪都没有着落,就更别说那五十万块的手术费了。
可她就是执拗的要治好她的外婆。
当年母亲本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最后,父亲因为缺钱而不得不放弃对她的治疗。
而今,她不会让相同的悲剧再次上演。
关雎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深夜九点。
外面天寒地冻,她身无分文,一天下来,连半口热饭都没吃上,而今只剩了手里的布娃娃与她为伴。
这会儿,站在医院门口,被寒风刮着,她冷得缩作一团,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有家,可那个家却早没了她容身之处。
外婆又还躺在病床上,等着她救命。
关雎忽然又想起了顾显提亲那事。
她丧丧的踢了踢脚边的雪球。
“关雎啊关雎,当初你又何必故作清高呢?”
若是应了,这些问题怕是都已经迎刃而解了吧!
正想着,忽而,一列黑色宾利车队,穿过雪地,“嘎——”一声,稳稳地停在了她跟前,掀起一阵刺骨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