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憨儿躺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头上破开的口子,气息将绝。
血从指缝里止不住地流出来,顺着发梢,顺着脸颊,顺着脖颈。
然后一滴一滴,滴到他胸前悬挂的一方玉佩上。
那块古玉已经老旧不堪,哪怕扔在路上也不见得会有人捡起。
但它却是孙家的传家宝。
据说古玉是孙家史上赫赫有名的太祖去世时留下的,当时还留下一句话:
某毕生修为皆在此物中。
截止今时,孙家后人也从未参透这句遗言。
于是久而久之,时代变迁,古玉虽然妥妥是历经千百年的物什,但其平平无奇之模样,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去琢磨与研究。
就在此刻孙憨儿的血滴在古玉上时,突然光芒大绽。
古玉充血,寸寸碎裂。
接着古玉化作湮粉,无风自起,缓缓飘至孙憨儿七窍之处,稍作停留后,转瞬间进入其中。
玉佩碎裂之处,还留下一道琥珀色的流华,一晃摄入孙憨儿眉心之中。
刹那间,孙憨儿只感到四肢百骸血液流通变得极其顺畅,筋骨开始强壮,心肺亦是如此。
头上的伤口也缓缓愈合。
同时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慈祥且中气十足的声音。
“吾乃汝之祖上,飞升之际,留世间毕生修为于玉佩中,成孙家传家之宝,可保孙家后人一命,如今玉碎灵现,可锤炼你体魄,修复你神魂。”
“还望我孙家小儿承我衣钵后,不忘初心,且医天下,且治苍生。”
孙憨儿脑海中缓缓浮出一本书,是集医道与修炼于一身的孙家圣祖不传秘笈。
至于眼下……
呵呵,王春波!
……
另一边王春波扔掉手里浸着血迹的石头后,转身复返回刘红身边。
刘红嘴唇泛白,双臂裹住自己,没想到竟是智力不全的孙憨儿来救自己,也没想到王春波对一个傻子能下那么重的手。
王春波晃悠悠地重新走到刘红面前,重新解开腰带,看到刘红怔怔的眼神,眼里满是得意,莫不是老子的威风让她看服了?
“来,红嫂,这回没人打扰咱俩了。”
随即他注意到刘红的眼睛突然瞪大,还带了一抹喜色。
王春波冷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转过头看向后方。
只见本是将死之人的孙一叶,竟笔直地站在那里,双眸紧闭。
仿佛是感受到来自王春波的直视,孙一叶嗤笑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是怒火,更是不蔑。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土,扭动两下脖子和手腕,继续享受这一瞬的脱胎换骨之妙意。
王春波咦了一声。
“你这瓜蛋子头挺硬啊,看来刚刚敲得还不够狠!”
王春波再度提起裤子,眼神阴鸷,对于孙憨儿三番两次打扰自己的好事,这番已经是极其不耐烦了。
不等王春波过来,孙一叶率先动了。
他以更快的速度奔向王春波,借势跃起空中。
抬起手肘,狠狠一抡,一肘将王春波就地打翻,裤子还提拉在半空……
王春波痛的紧,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倒抽一口冷气。
“哎呦!你这憨批脑子不好,下手就是不知道个轻重啊,疼死我了!”
孙一叶再度前冲,一把揪住王春波的衣领子,将他一把提起,将王春波的脑袋拧到自己面前,二人面对面直视着。
孙一叶用下巴点了点王春波,再无沙哑,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轻重?你敲我的时候有轻重了?还有,从此时此刻起,我只叫孙一叶,再喊我一声憨儿,我头都给你锤烂!”
说完,孙一叶一把将王春波甩开在地上,一口唾沫精准无比地吐在他裤裆处。
“还你的!”
“你他吗!欸不对啊,你头咋好了,咋说话也这么流畅了?”王春波后知后觉,看着眼前口齿伶俐的孙憨儿,哪里还有刚刚要死不死的模样,瞬间酒醒了大半。
自己刚刚一石头呼下去,傻子不傻了?
嘿,我王春波难道是神医华佗在世?
“欸孙一叶,你不傻不憨了啊?是我一石头把你敲开窍了?我的天!你说我王春波不会是神医华佗的后人吧!哈哈哈!”王春波顾不上屁股后面可人怜见的刘红,也忘了自己前一秒刚被孙一叶揍了。
王春波只觉得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仿若神医再世的壮举,那十里八乡的黄花大闺女还不得都来倒贴自己?
孙一叶听着这话,冷笑两声,翻了个白眼。
他踱步走到王春波面前蹲下,看着王春波咧着的一口黄牙,伸手用力拍了两下王春波的脸颊,力道之大哪怕仅是两下就在其脸上留下了红得发紫的五指印。
“你清醒一点,就你,华佗再世?你特么姓华么?”
“我孙家史上有位老祖可是一代药王,你知道药王是谁么你!”
“没错,我孙一叶,就是药王孙思邈后人!”
什么药王什么思邈的,哪里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得,这傻子还是个那个傻子,一点没好。
王春波心里这么想,但心情可一点好不起来。
被眼前的孙憨儿几句话吐了一脸唾沫星子,再加上脸颊被对方狠狠地拍了两下,这傻子下手本来就没个轻重,脸上留了五指印的王春波,心情能好的起来就怪了。
“孙憨儿,你特么敢打我脸?”
王春波大怒,眼神变得阴鸷。
“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儿!”
听到王春波又喊自己孙憨儿,本就没刻意压制的火气突然猛蹿,不等王春波起身,孙一叶一拳砸到王春波脸上,直接将他嘴脸都打歪,吃了一嘴土。不止如此,王春波两只鼻孔也止不住地冒血。
“停停停,孙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王春波嚎着求饶。
孙一叶哪里会停手,他自然洞晓人身体的各个部位,不会真的将王春波打出致命伤,但让他短暂的吃点苦头还是做得到的。
刘红怕孙一叶下手没个轻重,要是背了人命可就得不偿失了,眼看着王春波痛得哇哇大叫,心一软,悄声劝到:“小叶,可以了,再打就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