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抵达S市。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听见妈妈像以前一样笑骂着她,然后伸手帮她拿起行李,希望能一抬眼就看见戴着老花镜的父亲笑着望着她。
可惜,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子,桌子上还有已经有些坏了的苹果。这是她最喜欢的水果,每次她回家都能看见,现在她依然看见了,却不是笑眯眯的拿起来就啃。
“爸!妈!”杨欣然看着没有人气的房子,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了一句,跪在地上大声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不是不放心我吗,为什么就这么抛下我了啊,你们还没有看到我结婚呢,你们还没有抱到我的孩子呢……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周围邻居突然听到哭声也是感叹的摇摇头,真是世事无常,原先那么幸福的一家人,一夜之间就剩一个孩子了。
杨欣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喉咙都哑了。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她毅然决定去住宾馆,她真的承受不住看着熟悉的房子,闻着熟悉的味道,却再也没有熟悉的人。
接下来一周,杨欣然和一些亲戚一起把父母的后事料理了。
处理后事的一周里,忙到杨欣然没有时间去感伤,一周后,杨欣然搬回家里住了,她需要收拾这里的一切,她要卖了这里。并不是缺钱,有父母留下的足够她生活,只是……留下这里太伤感。
杨欣然压抑了一周的悲痛在收拾父母的东西时再次爆发,眼泪不停的流下。
晚上睡着后,父母的脸不停在杨欣然眼前闪过,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关心,那些责骂,就像看电影一样。
又是一周,有人联系她要买这里的房子。她想,也许,这地方再也不会在回来了。临走时,她还去不远的周家看了看,也是没有人住,只是他们一家父母两年前就搬去M国了,而周卓然……自然也在M国。
周卓然啊,是时候决断了!
杨欣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家,转身离开。
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周卓然:我们分手吧!
发完之后杨欣然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终于说出分手二字,是时候该开始新的生活。卓然,我真的等不起你了。
此时坐在杨欣然旁边的一个男生不小心把瓜子不小心洒到她身上,他急忙道歉:“哎~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声音还是温柔的,可是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
“不好意思,你要吃吗?这是我家里带来的,很香的。”男生小心的开口。
“我……”杨欣然想拒绝的,可是看这男生殷切的眼神,还是没有拒绝,拿起一点瓜子。“谢谢。”
“好吃吗?”男生再次问道。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很热情的男孩。
“很香。”
“那当然,这是我妈妈炒的,土生土长的瓜子。”男生一脸自豪。
杨欣然想对他笑一笑,可是就是笑不出来,男生好像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想些事情,与你无关。”
本是有些不礼貌的话,可是男生好像并没有感到不妥,因为他听出了些许悲伤。
等到中午要吃东西的时候,他见她并没有意图吃东西,忍不住又开口:“你不吃着东西吗?”
“哦,我待会吃,谢谢。”
又过了两个小时,杨欣然还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男生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自己的面包递到她的眼前。“吃吧。”
“……谢谢。”隔了有一会,杨欣然才反应过来,接过面包。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吃点东西的。”男生微笑着温柔的说。
这时杨欣然才真正抬头看了眼这个男生,皮肤有些黑,留着一个中规中矩的头发,穿着格子衬衫,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球鞋。长得不算很帅,但也不是丢到人群认不出的大众脸,最突出的就是那双眼睛,柔和不含世故。
“谢谢。”杨欣然再次开口道谢。
“你都说了好多句谢谢啦,不用这样客气,我叫肖奇,你叫什么?”
“杨欣然。”她淡淡的开口,没有多做交流的意思。
“名字很好听,我是H大的学生,前几天家里忙着收割稻子有些忙不过来,我就回家帮了下忙。”肖奇在说着家乡农村的事儿时并没有自卑的语气,不是说鄙夷什么农村人,只是见了太多农村人不满自己的家乡了。所以杨欣然不禁多看了一眼他。
“很巧,我也是H大的学生。”
“是吗,那真的很巧啊。相逢即是有缘啊,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吧。”肖奇很高兴的说着。
杨欣然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是啊,相逢即是有缘,没想到还能遇到校友,而且这个男生明显是在用他的方式安慰自己,哪怕他并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两人在火车上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直到抵达H市。
杨欣然了解到肖奇也是广告设计三年级学生,不过他现在已经出去实习了,很少在学校里出现。因为父母是J市一个小村庄的农民,所以他并没有钱在学校外边租房子,因而他在外面做事但还是住学校宿舍里。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你一路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下了车,杨欣然连忙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客气的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去H大的,再说了我是男人,帮女人是我的天职,走吧。”肖奇并没有把行李箱给她,自顾自的拿着她的行李箱去打车。
“真是谢谢。”杨欣然是真心感谢的,一路上肖奇都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只是问了她读大几而已,然后就讲自己家里的趣事逗她开心。
肖奇把杨欣然送到女寝楼下后便离开了,离开时杨欣然看着的背影有一种鼻酸的感觉,并不是觉得感动,只是觉得连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这样照顾她,为什么那个在我最需要依靠时的男朋友却连个电话都没有呢。果然,分手是唯一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