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看看,咱家地就在青河边上,老大老二刚去地里,我担心他们也掺和进去。”说着柳老婆子就往外走。
“回来!你一个老婆子去顶什么用?万一磕着碰着了咱一家子都得乱,”柳老爷子忙喝止,“老大老二那么大人了,做事情有分寸!你要实在担心,我去看!”
风风火火的柳老婆子哑火了。老头子刚鬼门关走过一遭,让他去?她更不放心。
所幸,没等多久,下地的两兄弟就回来了。
只是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样?下坡村那些人还是不肯开河道?”人一进门,柳老婆子就迎上去,看兄弟俩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柳二林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才一抹嘴骂道:“那些龟孙子,死活不肯开道放水!村长跑过去也不顶事,那下坡村村长连个面都不露,摆明让那些人闹!我呸!惹急了老子操着刀把他们全剁了!”
“说什么浑话呢!”柳大林瞪了他一眼,安慰柳老婆子,“村长那边已经在想办法,青河是几个村子共用的,要真闹起来,衙门不会不管。”
柳玉笙安静的听着大人们对话,心里的大石头越来越沉,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翻篇。
果然,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骤然起了喧哗。
很快院子里就亮起了灯火,家里人全被惊醒了。
“这哭声……是杜鹃!”
“肯定是二林那家伙惹事了!”柳大林外衫都顾不得披上,趿着鞋就往外冲。
“囡囡,你乖乖在房里呆着,娘去看看。”陈秀兰脸都白了,说完这一句,也跟着往外走。
房里一下就只剩了两个娃儿。
柳玉笙小嘴紧抿,看看在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哥哥,再看看窗外明明暗暗的火光,略一沉吟,扒着床沿滑下了床。
村民们手里举着火把,把小院照得透亮。
柳玉笙看到二婶杜鹃瘫坐在地,伏在一人身上哭声凄厉。
而躺在地上的那人满脸鲜血,是她二叔,柳二林!
“杜鹃,你先别哭,大夫一会就来了。”陈秀兰眼底噙泪,半抱着痛哭的杜鹃安慰。
“人没死呢,哭什么哭!”灶房,柳老婆子端着盆水走出来,红着眼睛骂道,“先把人抬床上去,收拾干净!别待会大夫来了连伤口都看不见!”
一群人又七手八脚把人往屋里抬。
柳玉笙往里让了让,抬头就看到爷爷老脸沉沉,染着怒色。
“爷爷!”柳玉笙喊。
柳老爷子矮身,牵起她的手:“囡囡,怕不怕?”
柳玉笙摇头。
柳老爷子强笑道:“囡囡乖,你先回房睡觉,睡醒了家里又跟原来一样了。”
柳玉笙再次摇头:“我、有福,给二叔!”
娃娃童言无忌的话让柳老爷子嗓子瞬间堵住,他蹲下身将柳玉笙抱进怀里,手拍着她的背,眼圈慢慢发了红。
窝在老爷子怀里,柳玉笙扭头看着后面的景象。
二叔的伤口应该是被人用农具砸的,看着虽然恐怖,好在不会危及性命,但时间一长也有失血过多的危险。周围的人又太多,她不能像上次救爷爷一样给他喂灵泉。
柳玉笙眼珠子转了下,视线落在堂屋桌上的竹水杯。
她拿起竹水杯,先跑到灶房,假装从水缸里舀了点水,然后悄悄往杯中注入灵泉,又回到堂屋。然而她人小又矮,堪堪跟竹床齐高,根本没办法喂水。
柳玉笙只能扯了扯她爹柳大林的衣袖:“爹,喂、二叔!”
柳大林看到小娃儿挤进来,忙哄着将人拉开:“秀兰,把娃儿带回房里,这里乱得很。”
眼见娘亲就要把她抱走,柳玉笙急道:“喂,喂!囡囡有福!”
情急之下,她后面这句话说得特别利索。
乌泱乌泱一屋子的人,随着她这句话安静下来,齐齐看着她。
柳大林想起父亲身上的奇迹,犹豫了下,接过了水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借着娃儿的话,搏个彩头!
一夜等待……
天亮的时候,柳二林果然醒了,而且就跟睡了一觉似的,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得知这一消息,村里人都觉得神了,看柳玉笙的眼神也变了样。
柳玉笙不关注,也不在乎,却不知道村里的流言传劈叉,硬生生将她一个福星,给传成了灾星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