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渊而不迷,是谓智!
“娘,您先歇着,我和老二去趟都城。”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从一开始到这个世界的手足无措,现在的白可可,已经习惯了基本生活。
但人非圣人,逃不过五谷杂粮,家中的米,终于在昨晚被彻底吃光了。
一大早,白武和白书就找到白可可,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为了能够更好地区分这七个孩子,也让白可可能够对他们有个不同的称呼,她在姓氏上选择了与自己同样的“白”,而名与字则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和他们各自所具备的天赋,以分别对应他们的排位和眼眸颜色。
而在这半个月中,白可可也大致了解了七个孩子各自的性情和擅长的事。
老大白武,字“赤”,为人成熟稳重,在习武上颇具天赋,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位二品武师。
老二白书,字“橙”,气质出众,有很高的书法造诣。
老三白文,字“黄”,头脑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立志将来要考取功名,让瞧不起他们的人刮目相看。
老四白医,字“绿”,是七个孩子中身子最弱的一个,因此小时候便跟随在渭县郎中左右学习医术。
老五白术,字“青”,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天才”,别人用算盘算上半个时辰的数字,他仅需几秒就能脱口而出。
老六白商,字“蓝”,经商头脑异于常人,五岁时便用家中仅有的二两银子买下了隔壁李婶家的五只鸡,转手在都城中卖了五两银子。
至于字号为“紫”的老七“白白”……
白可可曾一度认为他的过人之处是还没被开发出来呢,但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后,她不得不渐渐承认,白白除了胆小过人、爱哭过人、“智商税”过人之外,就没啥别的“优点”了。
白可可甚至有这样一个念头:
“该不会这七个孩子里,就只有老七才遗传了这一世的自己吧?”
另外,白可可的心中也多出了一个疑问:
这些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能够和自己“生出”这么天赋异禀的孩子们,他们的父亲肯定不是常人!
“都城鱼龙混杂,你们去那干嘛?”
因为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闪过的原因,只要一提起都城,白可可就由心地产生一种抗拒感。
白书上前两步道:
“娘,昨日我问了村里的教书先生,他说凭我的字,已经足够养家卖钱了,这才熬了一晚,写了十几幅,准备和大哥去都城……”
后面的话,白书没有继续说下去,原因是白武在一旁推了他一下,白书见到白可可的眉头微微皱起,才停了下来。
“娘,你别听老二乱说,我们只是去都城逛一逛而已。”
回想着七年来,原本的白可可身弱在床,家中就只有当初从相国府离开时,偷偷带出来的五十两银子,可五十两又如何够一家八口人七年的生活?
更何况,还有她这么一个病秧子在!
可想而知,七年来七个孩子,为了能够活下去,吃了多少苦头啊!
“你们就给我在家老实待着!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考虑!”
留下这么一句话,白可可便转身走出了家门,白武和白书相互对视一眼,白武不悦地道:
“让你多嘴!”
白书略显委屈:
“我也不知道娘的情绪这么大啊!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略作沉思片刻,白武开口吩咐:
“让老七留在家中看家,其余人跟上娘,咱们和都城里那些人的关系本就紧张,不能让娘受了别人欺负!”
另一边,气哄哄的白可可走在村间的小路上,却又开始了自责:
“孩子们为了家这般,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与其生气,还如想想怎么弄些钱来,再这样,明天一家人就都要饿肚子了。”
想到这,白可可不禁又加快了脚步,而她的目的地,则是都城,准确的说,是都城的相国府。
“就算是庶出,可也是相国府的幺小姐吧?先前的白可可在相国府受尽冷眼,那是因为她自己太过懦弱,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但我可不是她!”
……
从渭县到都城的东城城门,白可可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大病初愈,再加上对这条路实在不熟悉,所以问问停停了一路。
但到了这城门前,白可可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进城竟然还要钱!
“费什么话!我管你是相国府的小姐还是王爷府的丫鬟!只要成了年,进城就得三钱银子!”
看着守卫们一副绝不通融的模样,白可可心中怒气更胜:
总不能白走了这么一趟吧?今日这城,她还非进不可了!
“我身上是没钱,你若真想要,就随我去相国府中取!”
边说着,白可可便硬闯了起来,被推嚷之下,一个没注意,白可可就摔倒在了地上。
因为纠缠了不短时间,这宗闹剧着实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其中有两伙人,看向白可可的目光里,都有些怪异。
其中一伙人骑着高头大马,驱马上前,领头那位二十多岁衣着华贵的男人,随手掏出一袋钱仍在地上:
“今日所有人的进城费,够了吧?”
那几名守卫一愣,本想开口骂些什么,当他们看清坐在马上的人时,一个个都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王爷,够、够了。”
说罢,守卫们赶忙将城门打开,马上那男人略带嫌弃地瞥了一眼白可可,便带着手下策马而入。
碰上这么个“好心人”请自己进城,白可可拍了拍衣角的灰尘:
“我现在能进城了吧?”
说着,她便迈步向城里走去,但还没走两步,就又被那些守卫拦了下来:
“其他人都能进,就你不行!”
白可可明白,自己这是被针对了,她深吸了几口气,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背后发凉:
“大梁有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早晚得亡!”
说来,还是白可可对于自己当下的身份和情景没太熟悉的缘故,这足以杀头的话一出口,她也察觉到不妥,但为时已晚。
“大胆!你这是找死!”
守卫们的拔刀声,声声入耳,白可可心中一凉:
“我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太惨了点啊!”
蹲下抱头,这一现实世界中人类通用“求饶”动作,被白可可“展示”的淋漓尽致。
也不知多久过去,疼痛感没有出现,白可可才颤着身子睁开了眼睛。
在她面前,一个实在不怎么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那里,不是别人,正是白武。
而白可可的周围,白书等五人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他们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倒是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豪气。
“谁家的孩子?滚开!”
白武毅然站在原地,冷冷地道:
“谁敢伤我娘,我就要他死。”
话说得并不咬牙切齿,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那几名守卫也是一愣,但短暂的愣神后,就是抬刀前砍。
白可可赶忙站起身,但长刀落下的速度,却是她根本赶不及的。
就在白可可万念俱灰的那刻,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够了!”
守卫们明显是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这才在长刀即将落在白武身上的一瞬间停了手,接着一个个将长刀放下,朝着那个方向躬身施礼:
“阁老!”
一位老人和一个随从自人群中走出,来到守卫面前:
“王爷说了,今日进城所有人的进城费他都出了,你们却偏偏为难她一人,若非要治她个出言不逊之罪,你们则是罪魁祸首!”
守卫们一个个身子猛地一颤,接连跪在了地上:
“阁老!我们错了!”
那位被称为“阁老”的老人摆了摆手:
“今日这事就这么过去,日后谁也不准再提!”
那几名守卫听罢,赶忙将城门打开,白可可推着一脸怒意未消的六个孩子,就这么顺着人群进了城,情急之下,竟是连声道谢的话都忘了说。
“这人好无礼,老爷救了他们的命,竟是转身就走了!”
那名侍从在阁老身边轻声道了句,并在同时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着的字卷。
阁老随手拿过一卷,将其打开,字卷上只有短短地一句话:
“临渊而不迷,是谓智。”
看着字卷上,这字体之独特,阁老心中大喜:
“你可看清,这字卷是何人的?”
那侍从一愣,转头望向都城内的方向:
“就是方才出面护着那女子里一群孩子中的一个。”
没错,这些掉落在地上没来及捡起的字卷,正是白书熬了一夜的“成果”!
阁老看了看手上的字卷,又看了看城内的方向,颤抖着声音道: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查出那家人、尤其是那孩子的身份!这等奇才,若好生培养,将来定成大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