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呆,随后哗啦一下,跑了一个干干净净!
就连天赐的姑妈和姑父,也一起跑了出去。
大家都撤出了门外,远远地看着。虽然正是盛夏,但是大家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张天赐冲大家一笑,关上了大门。
人都有好奇心的,越害怕,就越是想看个究竟。于是就有胆大的村民,偷偷走到门前,蹲下来,眯着眼睛,透过门缝向里看。
大家想看看张天赐如何让他的爷爷奶奶说话,也更想知道,他的爷爷奶奶要说什么。
有人带动,后面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地走上来,一起趴在门缝上偷看。张家门前,密密麻麻地挤了一堆人。
张天赐知道门外有人偷看,也不以为意,只是扫了大门一眼,便自顾自地忙开了。
只见张天赐随手拿起两张纸钱,卷成细细的筒状,然后在灵前的烛火上点燃。
点燃纸筒以后,张天赐吹灭了明火,让纸筒香烟一样燃烧着,凑在了爷爷的鼻子下。
门外,大家还听到张天赐的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却听不清楚具体内容。
两分钟以后,大家又渴望又害怕的场景出现了——老张的腰板一挺,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
“啊……”门外爆发出一阵大叫,偷看的人们跌跌滚滚地逃离。突然间看到老张诈尸,谁不怕?
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没有跑远。跑到数丈之外,大家停下脚步,看见张家大门依旧关着,便又鬼鬼祟祟地转了回去。
张天赐收拾了一下,带了两个乡亲,前往镇上买棺材。
“天赐,你买这么多棺材干什么?”天赐的姑妈忍不住,问道。
“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
众人愕然,默默无语。
在张天赐的主持下,老张夫妻的遗体,送去了县城殡仪馆,烧成了一把骨灰。
第二天,张家五口棺材,前后抬出了门,向着南岗的那一片坟地,浩浩荡荡而去。
张天赐给爷爷奶奶安排了一个合葬墓,在父母坟墓的上方。却又将父母的坟墓挖开,分成两个坟头。
然后,在父母的坟墓两边,张天赐各自埋下去一口棺材。让这四座坟墓一字排开,东西走向。
最后一口棺材,张天赐埋在父母坟墓的下方。
如此一来,张家的坟茔地,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十字形。
至于那三口棺材里面埋的是谁,大家却都不知道。因为那三口棺材,都是张天赐在夜里,自己钉上棺材盖的,谁也没见到里面有什么。不过,根据抬棺材的乡亲们说,棺材很轻,里面应该是空的。
也有人问过张天赐,但是张天赐却笑而不语,就是不透露那三口棺材的情况。
当地人办理丧事,逢七化纸。就是自亲人辞世的那一天算起,每隔七天,都要去坟上烧纸祭拜。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撤除灵位,俗称七尽,代表丧事彻底结束。
在天赐爷爷奶奶七尽的这一天,天赐又张罗着,给爷爷奶奶和父母,各自立了墓碑。
父母坟墓边上的两座坟,则没有墓碑。
而他父母脚下的那一座坟前,也立了一块碑,上面赫然写着:“张天赐之墓”!
现在村里人才明白,原来最后一座坟墓,是张天赐自己的。
“天赐,你为什么要给你自己建坟立碑?”村里人实在忍不住,便问道。
张天赐只是一笑,无所谓地说道:“人总是要死的,以后坟地紧张,我先占个地儿。”
众人无语,都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在天赐办理爷爷奶奶的丧事期间,高考放榜了。
不出意料,张天赐考了一个绝佳的成绩,本县的文科第三名,榜单之上的探花郎。
以张天赐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去大都市,任意选择一所重点大学。
但是张天赐又做了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他选择了本省江南的一所三流大学,报的是很冷门的古汉语专业。那个大学有一个牛哄哄的名字,叫做江南综合大学。其实,也就比南强技校高了一点点。
村里人觉得天赐孤苦,在天赐开学之前,自发组织了一个送行宴,庆祝双槐树村,出了一个大学生,出了一个县级的探花郎。
送行宴之后的第三天,张天赐收拾行李,辞别村庄,去学校报到。
村里有几个发小,和天赐关系不错,一路相送到县城火车站。
“天赐,是不是要到放假,才能回来?”发小之中,有个叫韩晓东的家伙问道。
“不一定,说不准。”张天赐摇了摇头。
“说不准是什么意思啊,草。”韩晓东追问了一句。
张天赐沉吟了一下,手指家乡的方向,道:“你们回去以后,让乡亲们注意南岗上的一片坟地。当一百个坟头,都亮起灯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坟头……亮灯?这、这什么意思啊?”韩晓东等人都结巴起来,只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因为天赐这句话,来的太突然,太诡异。
“别问太多,到时候自然知道。”张天赐嘿嘿一笑,挥手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