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远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良久才哑声说:“美郁,子齐的死是意外!你不要逼我选择。”
薄夫人愣住了。
她抖着唇:“明远你不信我?”
薄明远按着她的肩,语气很重:“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景珩是帝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哪怕子齐在世也是一样的。”
薄夫人双目微红,愤然离席。
薄明远虽痛恨她对大儿子下手,但总归看在她丧子之痛的份上追过去安慰。
二楼东边主卧室,薄夫人伏床大哭。
薄明远推门进去,坐到床边轻推她:“你又这样!”
薄夫人仍是大哭:“我恨!子齐才走一年,你便忘了痛只和薄景珩父慈子孝,你哪里还记得我的子齐!”
薄明远无奈:“美郁,都说了子齐出事和景珩没有关系。”
“那和苏家人总有关系吧?”齐美郁一脸的泪痕:“老太太还把苏家的小孩子弄了来,不就是给我添堵吗?”
苏阮语若是这样一直留在薄家,老夫人迟早还是会给她上族谱。
到那时她就真成了薄家人。
老太太百年之后少不了会给苏阮语留一份家产。
她怎么能让这么一个身份不配的孤女来分走属于子齐的那份?
薄明远颇有些为难。
齐美郁见他动摇,便凑过来抱住丈夫。
情热之时,齐美郁低声啜泣:“自阮语来了以后,家里就不安生。”
薄明远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薄夫人又是讨好丈夫又是吹着枕边风,诉说着苏阮语来家的种种不妥之处……
薄明远被服侍得十分满足,事毕,他抚着太太的脸若有所思。
或许那个孩子确实不该留在家里。
别墅隔音虽好但总归仍是漏了些动静下来,老太太厌恶道:“狐媚东西!不用等他们了,我们开饭。”
这顿饭,吃得苏阮语坐立难安。
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春日野猫儿挠爪般难耐,听得她心跳加快。
薄景珩黑眸往她这里看,目光微炽。
苏阮语不敢接触他的目光,雪白地脖颈低垂,默默吃饭。
薄景梨在一旁注意到大哥对苏阮语的目光,悄悄握紧了筷子。
老太太没有察觉,反倒是大刺刺地对着长孙道:“景珩你也该寻个女人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直单着,旁人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爱好。”
薄景珩抿了一口餐前酒,笑了一下:“我没时间!祖母帮我寻一个吧。”
他松口,老太太又惊又喜:“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薄景珩目光落在苏阮语身上……
苏阮语一阵心惊肉跳。
薄景珩又看向老太太,勾唇一笑:“您帮子齐找的就挺好,照这模样找个差不多的吧!”
老太太笑骂:“阮语是好,可这天下间哪里能有差不多的人儿?”
薄景珩仍是端着高脚杯,黑眸含笑。
苏阮语心中大骇。
他送给薄夫人的“礼物”血腥可怕!
他还想要了她的身子。
她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苏阮语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薄景珩看着她的背影,未出声。
这时,老太太沉声开口:“景珩,外头有大把的姑娘等着你挑。阮语不行,她是子齐房里人。”
再说,景珩身上流淌着最尊贵的血液,是薄、孙两家利益的结合。
苏家的门第,是远远够不上的。
薄景珩放下杯子,笑笑:“老太太想多了,我只开个玩笑而已。”
老太太松了口气,不满地说:“拿谁开玩笑不好,看,把阮语吓着了吧?”
她总归有些忌惮,觉得孙子在试探自己。
老太太有心思,夜里便没有睡好……
*
清早,苏阮语下楼用早餐。
薄明远生疏了几分。
苏阮语心中有数,只问老太太。
“老太太腿疾犯了身子不爽利!”薄明远斟酌一番,道:“阮语啊,叔叔给你和子齐算过了,八字不是很合得来。所以一会儿让司机把你送回苏家,至于同圣医院的百分之十股份,就算是薄家给你的补偿。”
他话一出。
薄景鸢开心得要跳起来了——
爸爸终于把苏阮语这个扫把星赶出去了!
她看向苏阮语,面上带着一抹快意。
这回,看你怎么办?
苏阮语仍是娇弱模样,乖乖巧巧:“一会儿我就给家里打电话。”
薄明远欣慰点头。
轻易打发了苏阮语,他却又觉得这女孩子空长了一副好皮相,没有主见。
这时,苏阮语又轻声道:“我想和老太太道一下别。”
薄明远斟酌片刻还是同意了:“也好,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场。”
吃完了早餐,薄明远亲自带她去老太太住的小院。
薄景鸢神气活现:“苏阮语被退货,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薄夫人喝着英国红茶,看一眼女儿:“景鸢你说话低调些。”
薄景鸢点头说好,但心里仍是止不住地高兴。
至于薄夫人,她是有信心的。
丈夫答应了她,那必会把苏阮语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