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迁是洛嫣叔父的独子,血缘上,与南玄自然没有任何关系。
南玄深知洛子迁对自己的心意,小时候洛子迁总将要娶南玄的话挂在嘴边,可因年幼,南玄便将那时的话当做玩笑。
再长大些,洛子迁便极少说要娶南玄这样的话了。
但对她的关心依旧未减,南玄只觉那是因幼时一同长大养成的习惯。
可如何,她万万没想到洛子迁竟敢去找南仓提亲。
南玄至承玄宫外时刚好碰见南闵,她便停下要入殿的脚步,
“南闵,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来找你父君喝茶啊,怎么了?茶...也喝不得了?”闻着南玄不同于往日的喝声,南闵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南玄这才察觉自己语气不对,朝南闵走近几步后将声音放平和了许多:“只有父君一人吗?”
“方才是我与君上两人,若你不进去的话,就是他一人。”
如此,洛子迁便是已经走了。南玄本想着若他还在,她必然要当面问个清楚。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南闵打量着南玄,继而问道。
“没事。”
被提亲这种事情,南玄实在不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便想着先不告诉南闵。
“殿下。”
就在这时,外殿门口一侍仆匆匆行至南玄身侧,打量旁边无外人后,便直言道:“殿下,洛公子....他....他去神族了。”
“去做什么?”
“洛公子来与君上提起殿下您要与神君联姻之事,洛公子便说要去找神君殿下问清楚。”
方才的怒火已然熄灭,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又一股比方才更胜百倍的怒意。
南玄来不及说什么,转身径直朝着殿外去了。
南闵与身侧玉阮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叫住南玄。
犹豫间,南玄已然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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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萤石砌成的殿宇似与天穹接壤,与狐族不同的便是,神族的宫门建造多为这般琉璃瓦砾,庄严盛目。
放眼瞧不见什么人,将四周观望一圈后,南玄才小心翼翼将与殿宇颜色相近的白尾收起,四肢接替往前。
化作狐身行动倒是极不显眼,但高些或有遮挡的地方她便无法一眼瞧清。
神族她之前从未来过,因地界极大,所以在此已经转了半个时辰她又回到了方才来过的地方。
“这个洛子迁,若是找到他我自当饶不了他。”南玄自语,即便不是自语,身侧就是有人也听不见她这小狐狸说的话。
不知又走了多久,绕到了何处。
她进了一间殿内后便隐约听见殿外的说话声。
南玄连忙屈身于殿内门后,朝殿外打量。
当她吃力的将脑袋侧出门口的缝隙时,发觉殿外的人影已将要走进殿内。
三步并做两步,她顺着殿内的浅池边缘往里跑。
终是在殿外之人走近之时严严实实藏在了殿内的梁柱后。
而后,她便听到门被人关上,照入殿内的光线渐而暗淡。
那人是走了吗?南玄心里度忖。
但保险起见,她依旧未探头出去看。
之后半刻,殿内都未有任何声响。
南玄松了一大口气,转身绕过梁柱准备往门口走去。
待走过那梁柱之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卷起,那半大点身子便悬在半空,随之径直落下。
还未反应过来,她便深觉自己已然落入一片水池之中。
避免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一只淹死的狐狸,她极快的褪去狐身,伸手将脸上的水拭去。
吸入鼻腔内的水依旧害她足足打了两个喷嚏。
睁开眸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湿漉漉且异常精致的颊。
冷峭的眉眼之下印着一张轻抿的唇,发丝湿贴于身后以及胸前,他裸露于水面的上身一丝未挂。
微起伏的胸脯惹得南玄不由颊上绯热一阵。
随后,她极快的转过头去。
“我...我走错地方了。”
对方瞧着南玄额心浅红色狐尾印,那是狐族后系共有的标志。
“殿下这是来找我的?”随后,他盯着南玄的双眸慢悠悠地道。
“没有....我....”来神族,若是找不出正当的理由,南玄知道自己便极难脱身。索性,她扭头去看向对面的人:“对啊。只是神族殿宇太多,我迷路了。”
“找我何事?”
“君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南玄下意识垂眸看一眼水池。
凌诀唇角微扬,届时便一手拉着南玄,腾空出了水池之中。
落于身旁地面之前,他另一手掀起搭于池侧的外衣,裹于半裸露的身躯之上。
随后,他将牵住南玄的手缓缓松开。
“殿下若找不到我,便随意差宫中侍仆禀告我便好。如此等在盥洗池内,我怕万一认错人误伤了殿下。”
“君上,我只是迷路,无意入了您的盥洗殿。至于您说的刻意等着,我着实没有这个癖好。”南玄浅笑,俯身回应。
随之,凌诀点点头,朝着一侧坐榻走近,并屈身坐下:“那殿下找我,是为何事?”
若是直接问起洛子迁,恐要解释洛子迁提亲之事。
南玄并不想与过多的人说起此事,便想着先不问洛子迁是否来过。
“上次我姑姑说的,联姻之事。”南玄只能寻着这般借口。
“殿下考虑好了?”
南玄望着凌诀,不知为何,此刻正看向她的那双眸竟莫名有些熟悉。
南玄点点头,朝着凌诀走近些,“此事一开始便是姑姑瞒着我私自定下的,若非那日君上提及,恐怕到今日南玄依然不知道。但婚约之事,不可儿戏。南玄自知不论灵力地位都不敢与君上相提并论。所以...”
“所以,婚事作罢?”凌诀认真打量着南玄,开口打断她的话。
南玄盯着凌诀,片刻后欣然扯开嘴角:“神族与狐族本就交好,君上海纳百川,想必不会与我这般小女子计较吧?”
“殿下无需自谦,你与那些普通小女子可不一样。”凌诀整理着方才未穿正的衣袖,抬眼看向南玄:“不过殿下都这样说了,若我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了。”
“南玄绝无此意。方才的话呢,皆是南玄的心里话。若君上您有何不便或是要求,提出来便好。是可以商量的嘛。”
“说完了?”
“嗯。”
“那殿下便回吧,要不我找人送你?别连家都找不到了。”
南玄记得上次见凌诀时他并不是这般拒人千里的模样,只几日未见,今日的说辞做派却与那日截然不同。
但既然话已带到,她也无需多待。
“不必劳烦君上,南玄告辞。”
作礼后,南玄便断然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