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鸿波刚要开口叫方沐妍,就听方夫人微轻的抽泣着。
“这可怎么是好呀,为何就盯上了咱家的姑娘了呢,要说是三年前的毅王殿下,那咱家乐呵的把女儿嫁过府中去,哪怕是当个妾都行呀,可现在……他都命不久矣了,怎么还要糟蹋咱家姑娘了,这不让去当寡妇吗……”
“闭上你的嘴!”方鸿波厉喝一声。
吓得方夫人身上一哆嗦,屋内的几人也都差不多,唯有刚刚还望天的方沐妍因这一声而收回了心神,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方鸿波双手抱拳举到头的左上方,一副严肃又凛然的道:“这是皇恩浩荡,你个无知妇人不可胡言乱语!”
方夫人心中再有不愿,也明白她刚刚确实是说了些不该说的气话,可她怎么都是阁老的女儿,更是知道,自家夫人所依仗的也是他那阁老父亲,自然也是有恃无恐的。
轻声嘟囔道:“又没说错!”
“闭嘴!”方鸿波再瞪了她一眼,同时眼睛向着门外瞄了瞄,这么明显的暗示,这个傻娘们儿要是还看不出来,他都想掐死她了。
方夫人终是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意思,看来是隔墙有耳了,再轻抽了下鼻子的道:“老爷说的是,就是皇恩浩荡,更是圣上对咱方府的信任,可现在这局面……看看三丫头和四丫头,就这张脸怎么可能嫁人,而且二丫头已经与高御史的嫡三公子订了亲事的,这可怎么是好呀……”
她将为难的话全都说明了,也是想让那前来听墙根的人明白,非方府不想嫁女,可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嫁。
方鸿波这时再将目光看向站在门口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那个瘦弱的女孩身上,只从这里看向她那完好的右侧脸,还真是随了她生母了,果然是精美的很。
这时坐在下首位的方沐婉声音温婉的开了口:“父亲,这圣旨之上可是指明了是方家的嫡女还是庶女,或是指明了是哪个女儿去嫁吗?”
方鸿波对于这个多才多艺,又性格温婉的嫡女是万分的宠爱,年不过十七,却是家中最为得体的一个值得她炫耀的女儿。
他立即换上慈父的笑容摇了下头:“没有,只说是方家之女,不分嫡庶!”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美目再是一转,就看向那两个脸肿的看不出模样的妹妹,微微一笑的道:“可以四妹妹呀,或是五妹妹也行,只是五妹妹自幼就体弱多病,可能也经不起这般的大婚之礼的折腾,不过就是嫁个人过去罢了,谁还不是一样,父亲有什么可为难的呢。”
此时站在门口的方沐妍不由的看向正因帮着自家父亲解了个难题,而娇笑得意想获得赞赏的方沐婉一眼。
这个丫头片子可真是够坏的,自己不想嫁,反将妹妹推了出去,可怎么都是个亲王,为何这些人都这般的推辞呢。
再想到刚刚方夫人所说的那句“命不久矣”的话,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的鄙视更浓重了些。
“唉!你当爹爹不想呀,可你瞧瞧,就这丫头现在的鬼样子,怎么把她嫁人,一整天的都不知道自爱,这又是闹什么去了,把脸都毁了,你们是想以后都出家当姑子吗!混账东西,一点力都借不上,就知道混吃等死!”方鸿波一点不避讳的指着那边肿脸的二人骂道。
方沐婉伸手轻握住他的手腕,撒娇的微晃了下:“父亲何必如此动怒,反正圣旨已下,方家怎么都得嫁去一个女儿就是了,只要礼数周全,任谁都挑不出什么来,只是不知,这大婚是在何时。”
“就在五天后!七巧节!”方鸿波轻拍着她的手背温柔的回答。
“哟……这么快呀,这怎么来得及准备呢……”方沐婉故作惊讶的道,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目光瞟向站在那里的方沐清时,还有了一丝嘲讽。
方夫人也一甩手中的帕子道:“可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连嫁衣都做不出来,嫁妆更别说筹备了,怎么赶得及呢。”
方鸿波此时也皱眉:“来不及也得备,毅王是大不如前了,重病在身一直药石无果,可怎么也是七珠亲王,要知道,咱家川儿还在人家现在执掌的麾下任职呢,总不能太怠慢了吧,就把给婉儿先前备好的嫁妆先拿出来,过后再给她多补些,只要不失了咱方府的面子,怎么都好说了。”
方沐婉一听,脸上就变了表情,好在她一直用团扇遮着,可还是让站在门口的方沐妍从那边的角度看了个透,心中再泛起一比冷笑:弄巧成拙。
感觉这件差事就落实到了方沐清的头上,站在那里的李小娘立即泪眼婆娑的娇声道:“老爷……清儿还小呢……再说她的这张脸真的能撑起咱方府的门面吗,万一要是不能,那咱方府的脸可真就丢尽了,而且圣上会不会认为咱们有藐视皇威的嫌疑呀……”
此话一出,方鸿波顿时醍醐灌顶,清明了不少,而方夫人的目光却是犀利的瞪向李小娘,恨不能撕了她的嘴,这好不容易将这烂事推给了庶出,现在又让她一句话给转了回来,这就是想把她那亲生的两个女儿往火坑里推,谁不知道,这位毅王已经快死了,嫁过就是得当寡妇。
方沐妍的目光在这厅内众人面上一一的扫过后,脑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这个方府,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原主在这里没有经受住已经魂归极乐,她要是再继续留下来,那么下场真的会比原主好吗。
虽然这次她是给了那两个欺负她的姐姐们一个教训,可就看这两个草包也明白,一点记性都没长,过后定会变本加厉的再找她的麻烦。
再看那个看似温婉,知书达理的嫡二小姐方沐婉,更是个蛇蝎心肠,口蜜腹剑的人,一肚子坏水,说不准就这两个草包欺负她的法子,都是她出的呢。
这种地方,她一天都不想待,越快离开活命的机会越大。
如果真如她们所说,那个病入膏肓的王爷坚持不住几天了,她就算成了寡妇又如何,甚不更自在。
她清脆的声音开口:“爹爹,我嫁吧!”
所有人全都闻声的看向了她,方鸿波更是在看到她微垂下头,嘴角轻扬着浅笑的右侧脸的样子,目光不由的一滞。